所以周子徽也不好为润珠公主说话,心里想着过去走个过场,在封予峋面前能有个交代,也就是了,结果今儿一大早周子徽甫一到了地儿,还没到门前呢,就听到了房中传来女子小声的啜泣声。
周子徽自然听出来那是李润珠的声音,登时就是一愣,然后也顾不得让人通报,上前两步行至门前,隔着门,朝里面询问:“公主,您还好吗?”
里头的哭声顿时就止住了,没一会儿传来李润珠微哑的声音:“是……是周先生吗?”
“是,在下奉四殿下之命过来看看公主近来可好。”周子徽恭恭敬敬道。
李润珠没再说话,只听到房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小顺红着眼让在一边,对着周子徽福身行礼:“周先生里面请。”
周子徽看着小顺明显哭过的脸,心里涌起一阵疑惑,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一对主仆怎么都哭了?
他迈步进去,被小顺引着来到了外堂,李润珠在暖阁,端坐在软塌上,外堂跟暖阁中间隔着一道珠帘,小顺没有上前打帘,周子徽自然也不好进去,隔着这么一道珠帘,周子徽也看不真切李润珠是个什么表情,当然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个做属下的,也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看,当下,忙不迭躬身行礼道:“属下见过公主,给公主请安了。”
“平、平身吧,”帘子后头传来李润珠的声音,还是微哑着,有点儿气短,虽然强作镇定,可听上去带着点儿可怜气,“小顺,给周先生赐座,斟……斟茶。”
“是,奴婢遵命,”小顺搬了个鼓凳过来,放在周子徽旁边,“周先生您请坐。”
“周先生,请用茶。”
一杯茶被小顺放到了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周子徽多心了,他总觉得小顺今儿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小顺人如其名,个子小巧,性子温顺,知道周子徽是四皇子的心腹,所以对周子徽一向十分有礼,但是今天,小顺看他的眼神却带着怒气,说话声音也比平时大了些,就连泡的茶也是一塌糊涂,茶叶浓的都要冒出来了似的。
这丫头带着气呢。
可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不是才刚来吗?怎么就引得小顺动气了呢?
周子徽正纳闷儿呢,就听这个李润珠的声音又传来:“周先生,您这次来,是检查我背书还是监督我练字?”
周子徽之前也奉命过来过几次,封予峋想让李润珠彻底学乖,让周子徽过来自然也是奔着敲打李润珠而来的,所以每每周子徽过来,总是扳着一张冰块脸,不是抽查李润珠的《女论语》的背诵情况,便就是盯着李润珠练字。
李润珠虽会用汉话交流,但是认字写字上却还差很多,一页书看下来总有七八个字不会,写字更是从没练过,封予峋交代过,务必要能写能认,定不能给大周皇室丢脸,周子徽又总在一旁盯着,李润珠如何敢懈怠?所以这程子原本该欢欢喜喜准备嫁人的新嫁娘却压根儿就没心思管婚礼的事儿,只一门儿心思地关起门来识字练字来着,有时候甚至会用功到半夜,小顺好说歹说才会洗漱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