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明明没有疯，可是穆芙却觉得娘亲已经疯了。
真的，她看着这样的佟绣春，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疯子，这人是疯子！
是啊，如果佟绣春没疯，怎么可能会这样？从前佟绣春可是最重颜面的，不管跟穆磊再有嫌隙龃龉，但是却从不会影响她作为穆府二夫人的端庄和尊贵。
从前别说是蓬头垢面了，佟绣春不会允许自己的妆容有任何一丝的瑕疵，有时候为了出门赴宴，她甚至会提前两三个时辰梳妆打扮，为的就是凸显她作为穆府二夫人的仪态和尊严。
但是眼前的……这样的佟绣春，跟仪态跟尊贵，可能扯上半分关系？
她甚至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对，她不像个正常人，哪个正常人会搬起十多斤的铜镜摔在地上？哪个正常人会当着孩子的面摔摔打打、甚至都不关心会不会伤着孩子？
穆芙很害怕，她想阻止佟绣春，但是却一个字儿都不敢说出口，她怕盛怒之下的佟绣春，会打自己……
她一直都知道，佟绣春是最疼她的，不管自己做什么，娘都会支持她护着她，即便她做错了，也总有娘给兜着，但是现在，她开始动摇了，娘跟变了个人似的，她不敢肯定娘是不是还疼她，她只知道，她很害怕这样的娘。
“你这是干什么？捂着脸做什么？真拿你娘当疯子了吗？！”蓦地又是一声怒喝传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咒骂邓玫或是老天爷，而是对着穆芙。
“啊？！不是的！我没有！”穆芙被吓得忙不迭放下了手，可是甫一瞧见佟绣春扭曲的脸，她又下意识地抱住了头，“不！不不！娘，娘你别打我！别打我！”
到后来穆芙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她是真的被吓坏了，浑身颤抖个不停，最后到底是撑不住了，然后靠着墙缓缓地蹲在了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娘，你……您别这样好不好？芙儿真的……真的好怕啊。”
这哭声落在佟绣春的耳中简直跟炸雷似的，直劈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原本暴怒混沌的脑子顿时清明了起来，她忙不迭丢地开了手里的那个香炉，然后蹲在了穆芙的面前，一把抱住了穆芙，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地道：“芙儿，娘错了，娘吓着你了，娘以后再不这样了，你……你别怕娘啊……”
感觉到怀里穆芙的抗拒，佟绣春把穆芙抱得更紧，无措地道：“芙儿，娘往后真的不这样了，你……你别怕娘啊，娘可就只有你了……”
穆芙兀自颤抖着，她被佟绣春这么紧紧抱着，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不知怎么，她忽然生出了一种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她有种要被佟绣春一直困死的恐惧。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