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杏走后,穆长林房中就没了动静,又过了一会儿,烛火也灭了,穆长林应该是已经歇下了,很显然他并没有去管佟江琴的死活。
直到穆长林的鼾声响起,房顶某处一块轻微的凸..起,渐渐有了动静,黑暗中,那一块长条的微微凸..起中间渐渐弓起,最后蹲了起来,然后沿着屋顶,猫着腰,迅速又灵活地朝另一侧小跑过去。
原来是有人一直躲藏在这里。
那人利索地从屋顶腾身一跃,落在了一丈外的高墙上,又蹬着墙头,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地上,然后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穆长林在自己的房中发疯发癫,封予山也是没有睡意,正在书房中跟着他家属下一边喝着鸽子汤,一边闲话家常。
周树担心封予山肚子饿,便就让厨娘给准备了宵夜,好吧,这夜宵也不都是为封予山准备的,今儿晚上安郡王府会有一位贵客到呢。
周树正端着宵夜要朝书房送去的时候,就听着侍卫过来禀报,说是康如松来了。
这不,贵客这就来了嘛。
周树自然是知道康如松今晚会过来的,当下便就赶紧地让侍卫直接把人给放了进来,他端着托盘才到后院儿,赶巧地就在院儿中遇到了刚刚从后门进来的康如松,周树忙不迭地停下了脚步,对康如松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化雨。
“康掌柜的,您近来可好啊?可真是有日子没见您过来了。”
周树他们都习惯叫康如松康掌柜的,康如松也喜欢这个称呼,他觉得可比什么康先生顺耳多了,他打小就不是个好念书的,本来家里也是打算把他朝武将方向培养来着,后来家道中落,这打算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啊,他如今就是开酒楼的,以后……大概也会继续把酒楼开下去。
不过,康掌柜的却被周树这股子扑面而来的殷勤劲儿搞得头皮都有点儿发麻,同样是看康掌柜的,可是周树今儿的态度跟语气,和从前那可真真是大不相同啊。
说实在的,他跟周树并不算相熟,他不像沈卓杨跟邹令,是封予山的贴身侍卫,打小就一直不离封予山左右,跟周树这个老人儿自然是再熟络不过的,他有时候可能大半年都不登王府大门的,同样能大半年不登王府大门的周千山,跟他的情况可又不一样,周千山可是周树的亲侄子,血脉亲情怎么比啊?
所以,他跟周树也就是见面点头的交情吧,挺客气,也挺疏离,康如松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关系,他也无异于跟周树或者邹令还有别的谁搞好关系,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也对此不感兴趣,周树人老成精,自然知道对谁该用什么样合适的相处方式跟态度,可是这一回,周树实在是……太热情了点儿,尤其是那一脸的笑,满脸褶子都给笑出来了,可见是发自内心、一点儿都不勉强的笑。
所以……周树这是怎么了?咋就忽然对他如此热络、热情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跟他有关、而他又不知道的呢?
康如松迅速地在脑中将近来发生的事儿迅速过了一遍,试图找到周树改变态度的原因所在,但是却愣是无迹可寻,康如松自然是满脑子的问号,当然这并不耽误他笑着回应周树。
“有劳周叔挂心,在下一切都好,周叔,您老身子骨还跟从前一样硬朗啊,怎么看都能活到九十九啊。”
“借康掌柜的吉言,”周树笑得更开心了,两人一边并肩朝书房走,一边周树还不住口地跟康如松说话,“我瞧着康掌柜的红光满面,一看就是喜气洋洋,这可是家中有喜的吉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