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当真是挖坟掘墓,那棺材中自然不会有尸身,现在桃七七远在边关,更不可能回来再扮一回尸体,凌月也只能咬紧牙关,什么都不交代。
南宫璟深吸一口气,“凌月,本王无兴师问罪之意,我只问你,七七为何一定要去边关。”
“王爷。”凌月给南宫璟三叩首,“属下曾是王爷的人,现在却只是……顾姑娘身边的一个随从,她为何要去边关,我也不清楚。”
这原是变相承认,顾轻芙就是桃七七,南宫璟刚才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凌夜将他带出去。”
凌夜将人带出去再回到书房之中,看到书房中窗户大开,誉王正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他悄然上前,“王爷,凌月让我跟王爷您道声对不住。”
见王爷不说话,凌夜知道王爷不想被人打扰,后退两步,“那属下不打扰王爷,还请王爷宽心,属下就守在门外,王爷有任何吩咐,属下都能听到。”
“等等。”南宫璟叫住凌夜,“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暂时不要再有动作,一切事宜等我回来再说。”
凌夜不明白南宫璟的意思,“王爷,您……要去哪儿?属下一道跟您去。”
“去边关。”
“边关?!”凌夜看向南宫璟立刻跪下,“王爷三思,边关荒蛮之地战乱不断,况且有安陵大将在边关,他会护好王…桃丞相的女儿,况且现在陛下封您和瑞王为骑都尉的大将,您这个时候走了,不就是将这一职位拱手让人吗。”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在边关的七七,她近况如何他全然一无所知,这让他如何能不担心,之前在京都虽也说不上几句话,可也是日日都能听见她的消息,现在即便是才过两日他已经是心急如焚。
“你知道本王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南宫璟声音微微大了些,压下凌夜要劝阻的话语,“七七现在在边关,你也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她要是在那里出事……”
南宫璟停顿了一会儿,音调慢慢降下来,“我不能让她再出事。”
“可是王爷……”
“你不必再说,我知道你在为我筹谋什么,但我现在顾不了这许多,你也不必跟我一同到边关去,明日我会到南宫从寒府中与他商议此事,我离开京都的时候,你一定要盯住白紫嫣的一举一动,但莫要着急动手。”
“是,属下遵命。”
身在边关的桃七七,一觉醒来已经晌午,这不是她想醒,是楼下的吵闹声将她吵起来,昨晚睡的太晚,这会儿又被吵醒,她那点子起床气爆发,火速收拾好冲出房门。
现下已经过了饭点,楼下吃饭的人极少,桃七七往旁边看了看,也没看到吵闹声的源头到底大哪儿来的,店小二看着她打着哈欠下楼,赶紧来迎,“客官,您可睡好了?”
“你看我像是睡好的样儿吗。”桃七七又打了个哈欠,想台阶下面走着,依旧能听见清晰的吵闹声,“你们这驿站早晨可够热闹的,吵吵嚷嚷我想睡都睡不着。”
店小二小声嘟囔道:“您都睡到晌午了,这还没睡好呢?”
“嗯?”
“打扰客官您的清梦,还真是小的的不是。”店小二赶紧改口,“这不是驿馆生意难做,我们也要寻点其他的财路,我们后面院中的几间房打通,做个小赌场,偶尔也会有人来我们这赌一赌。”
“赌场?”一说赌场,桃七七来了精神,向后院的方向看过去,“走吧,带我过去看看。”
“您?”店小二一脸的不可置信,“客官,您还是别去那种地方啦,又脏又乱的鱼龙混杂,您一看就不会赌,去了也是要把钱大把的砸进去。”
“怎么?”桃七七挑眉,“我长得不像是会赌钱的,就不能进去看看吗?”桃七七拿出一锭银子,在店小二眼前晃了晃,直接扔给他,“废什么话,还不带路?”
一向奉行见钱眼看的店小二,接住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哪儿还管良心上过不过的去,赶紧将桃七七向后院引,“您慢点,您这边儿请。”
这驿站的后院不算小,东边是马棚已经被隔开,后院的一排厢房确实已经被打通,连接成一片,不过这赌场也不算小,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店小二跟桃七七解释道:“咱们这也就是做买卖的过路歇歇脚,根本挣不了几个钱,店里也都全指着这点地方吃饭。”
“私开赌馆。”桃七七压低声音,看了那店小二一眼,“有没有和官府报备过?”
店小二连连抱拳,跟桃七七讨饶,“姑娘你可饶了我们吧,这哪敢不跟官老爷报备,这要是没有报备,我们这驿馆也别想开下去。”
“我们每月除了上缴官府的纹银,还有驻扎在海峪关中军营的纹银,我们也就赚了口吃饭的钱。”
又关军营的事?
桃七七问那小二,“你们上缴给官府纹银,如何还要再上缴给军营中,你们也不归军营管辖范围吧?”
“哎。”店小二将擦桌的抹布往身上一搭,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我们这儿守城们的官爷们,没事儿就回来小店中赌几把,后来更是让我们给官府交多少,也给他们交多少,您说,我们小本生意,哪儿敢不交啊。”
忽然里面传出来叫骂的声音,店小二和桃七七的视线同时被吸引过去,见到是熟人,店小二小声在桃七七身边道:“您看那位,您可千万别招惹。”
桃七七表情淡淡,“他是什么人?”
“呦,您小声点!”店小二那点胆子差点让桃七七吓得魂儿飞出去,“说出来他的大名,您可别被吓到!他就是大大将身边的副将,叫做柏重!”
……
桃七七想抓住店小二的肩膀问问他,他是认真的吗?这人可是跟柏重半点不沾边,看他瘦的跟个猴儿似的,柏重能装他三个不止,瞧这獐头鼠目的样子,哪儿有一个副将该有的样子。
店小二还在战战兢兢的跟桃七七解说着:“柏副管几乎是天天都会来我们驿馆耍钱,脾气火爆常常会动手,我们的人也不敢拦着,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避让着些。”
冒充朝廷命官,看来他这命是不想要了。
“客官,客官?”店小二见桃七七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里面的人,赶紧道:“客官,里边的是大将什么的人,您惹不起还是躲着点吧。”
桃七七冷冷的笑了一声,“你可曾见过大将身边的副将,你敢确定此人就是柏重?”
店小二见桃七七不信,为自己辩解道:“客官您别不信啊,他们守城的官爷每次簇拥着他来,喊得都是柏重副将,小的不会听错,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个人到这驿馆中来,没了身边的人。”
废话,那些人都已经被关起来审问,哪儿还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让她给碰见。
桃七七提点他,“昨晚,我包了驿馆,可是你伺候的?”
“是……是小的。”店小二挠了挠头,“昨晚那个残局也是小的收拾的,您那动静也太大了些。”
“我是问你,可认得那一桌的人?”
店小二支支吾吾,畏畏缩缩的看向桃七七,“我知道您是贵人,身边坐的是王爷,还有一个宣抚使,那两位……小的我就不清楚了。”
说着那店小二拍着胸脯保证,“客官,小的跟您保证,我们这儿从不打听客官们的消息,也不会将您的消息泄漏出去。”
她说东,这厮说西,还当真跟他说不明白,“那你又是怎么认得安陵大将?”
“小的也见过大将,大将每次回边关,我们还有百姓都会看上几眼,蒋宣抚使就更不用说,他已到我们这儿,就给自己在海峪关最好的地脚盖了个宅子,我们怎么会不认得。”
“既然你只见过大将,那我问你,你可曾见过大将身边出现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