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山榻前,宋青、王虎等人聚精会神的望着钱山,钱山将事情真相娓娓道来。
“钟逸京城时,杂家派去几名番子,据他们回报,锦衣卫一行马车一共三辆,当下杂家便觉得好奇,因为这伙人里,除了钟逸这等身份的人能安排马车,其余还有谁会有这等权利呢?”
钱山将阴翳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昨夜发生这件事后,杂家当下便想明白了,原来坐马车的人并不是因为他地位尊贵,而是钟逸为了隐藏他们的真实身份!”
离钱山最近的宋青倒吸一口凉气:“厂公的意思是......车厢里坐着的是侥幸存活下来的刘雷等人?”
“不错,杂家正是这么想的,但刘雷这群人是被钟逸活捉,还是当了吃里扒外的畜生,这便不得而知了。”
宋青恨恨道:“他们胆敢反叛厂公,属下必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钱山苦笑道:“晚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刘雷等人,早已被押入锦衣卫诏狱里了......”
宋青、王虎沉默了,世人谁不知诏狱威名,暂且不提其中残酷的刑法,只说锦衣卫那密不透风的防守,都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
想要在诏狱中做文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宋青焦急道:“钱公,就算明知不可为都得为!若锦衣卫以刘雷等人作为证据呈现到陛下面前,咱们西厂就彻底完了!”
宋青此番话,令钱山绝望又欣慰。
绝望的是,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在朝中的下场......
欣慰的又是,西厂里的蠢蛋总算有一人能开开窍了!
“原本刘雷等家人被杂家掌控,以此威胁,刘雷是万万不敢供出杂家的,但经昨夜,这大好局面荡然无存!你们!真是一帮废物!”
钱山越想越气,为何锦衣卫就有钟逸等人,而他钱山如此精明,为何教导出来的就是这样一帮蠢货!
宋青低声试探问道:“钱公,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他与钱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世人都知道他是钱山的心腹、走狗,若钱山受罚,他绝对逃不了干系......
钱山冷哼一声:“刘雷的事,杂家想法子,你们只需监视锦衣卫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钟逸!”
“是!”
钱山一双浑浊的眸子在眼眶内四处转着,他心底已有一个计划的大概雏形。
锦衣卫此举,将钱山逼上了绝路,看来他也不得动用自己的底牌了。
......
半晌过后,钟逸重回大牢内,他走到刘雷等人面前,见他们仍与妻女说着什么。
钟逸隐约能听到,刘雷嘱托道:“夫人,日后你好好带着咱们的女人生活,我对不起你,恐怕以后的路,无法陪同你们一起走下去了......”
“将他们押下去。”钟逸对狱卒下了命令。
紧接着,几名狱卒来到牢房前,不顾刘雷以及他们妻子等人的苦苦哀求,无情地将他们分开了。
等狱卒押着众人走后,钟逸才缓缓现身。
刘雷看见他,落寞的神情忽然有了一丝变化。
钟逸轻笑道:“生离死别,着实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哪怕我只是位看客,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无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