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逸,我知你忠心,可你也明白此案背后涉及多广,如若你处理不好,危害的便是整个锦衣卫。”
钟逸点点头:“属下明白,现在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再给属下几日时间,一定给大人一个漂亮的结果。”
“哦?你给的交代是盗窃案与盗铁案中的哪一个?”陈达斌意有所指,言外之意很明确。
“两个,两个都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钟逸现在差不多能猜到陈达斌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了,多半是与他和梁君之间的交往有关系,的确,一个是兵,一个是贼,有所合作当然会让上司担心,扪心自问,如果将钟逸放到这个位置,也会产生忧虑,他怕把梁君放走,谁能保证成为合作者的两人会不会产生什么知己感情,从而放弃自己的职业操守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所以必须敲打一番,才能让自己彻底放下心来。
可陈达斌并不清楚事情的全部真相,钟逸虽然对梁君有敬佩之心,而且也有过放他的心思,可利弊权衡之后,他坚定了知己的做法,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心而让一众下属、自己亲人、甚至有救命之恩于自己的上司而受牵连,这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而幸好的是,梁君虽为梁上君子,但确实也有君子之心,为了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百姓,为了宁朝的社稷而不顾自己性命,这样的人是伟大的,是值得敬佩的,他比大多数所谓的朝廷命官,伪君子要强得多,他的人格与灵魂是伟大的,而正是从这一方面,钟逸才生出知己之心,他心中发出阵阵感慨,吾道不孤。
从根本上来说,他们二人的出发点与目的是相同的,可为实现目的的方式途径则南辕北辙,钟逸不如他的勇敢与决绝,恻隐之心继而生出。
陈达斌淡淡道:“别让我失望,你的官途不止是此。”
这既是激励,也是威胁,听进钟逸耳朵里让他压力很大。
“属下明白。”
钟逸没有说什么空话大话,甚至连决心都明表明,因为他清楚,任何话都比不上行动来的实在。
“退下吧。”陈达斌说完,率先离开了。
钟逸没做逗留,也很快出了北镇抚司衙门,他没有回客栈,而是朝着千户所走去。
他的思绪一路上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思索陈达斌与他说的话。
陈达斌是个聪明人,他也不傻,所以有些事只能点到为止,稍作提醒没有完全点明,可他清楚,令陈达斌生气的主要原因则是他与梁君的合作,除了这个,其余诸事陈达斌不会放在心上的,而且唯一一个严重的白莲教问题还被钟逸压了下来。
但陈达斌又是如何知晓他与梁君的合作呢?又或者说是他与梁君的相处。
知晓这件事的人除了自己与霍单还有谁呢?
对于霍单,钟逸是百分之一百相信的,而且霍单绝对对得起钟逸这份信任,这是经历过多少生死而积累下来的,所以首先可以排除霍单。
但不是霍单的话,那还有谁知道他与梁君的关系呢?
这令钟逸十分费解,不过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钟逸身边一定有陈达斌的人,而这人一定不是陈达斌从一开始就插进来的,绝大可能是因为某件事情,让那人不得不投靠陈达斌,以打小报告来谋求自己的前途与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