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切只是听人提及?”郭黎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不过这个想法并不成熟。
郭友思索道:“那夜的事的确是听钟逸所说,但此事在锦衣卫内已经传疯了,看守锦衣卫大牢的四名校尉被迷药毒昏,睡了整整一日才醒,这也是孩儿偶然间狱卒交谈才听到的,我明白父亲的担忧,其实一开始我也有这个顾虑,害怕是钟逸满口胡说,把咱们郭家当成枪使,可经过几日,我越发相信这个事实,几乎全部锦衣卫都在议论纷纷,并且交谈时表情凝重有带着些忧虑,怕的是对方的第二次行动。若这是他们演出来的,未免演技也太精湛了吧,而且凭借钟逸能够让锦衣卫所有人上下齐心配合他演这场大戏?孩儿觉得并不可能......”
远离京城的郭友,岂能清楚钟逸在锦衣卫中独一无二的地位,除了陈达斌,钟逸便是唯一一个主心骨,正是由于他的存在,才使锦衣卫的凝聚程度上升一个等级。只要是钟逸的命令,他们无一人不从,无一人不上心,哪怕损害自己的利益也要完成钟逸交代的事。在位者恩威并施,毫无疑问,钟逸在这点儿上做的无可挑剔。
不过这次却是例外,钟逸从来没有将所有人聚集起来刻意强调这件事,为何会在锦衣卫里闹得沸沸扬扬,共有两个原因,一是锦衣卫夜里盘查力度很强,能躲过巡逻的人且毫无动静迷倒校尉,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恐惧的事,毕竟谁也害怕对方卷土重来,若这次不是迷药而是毒药的话,那他们不就死翘翘了......
而第二个原因,则是锦衣卫里好长时间没有发生过这么热闹的焦点新闻了,所以这便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为的也只是寻一共同话题罢了。就好比哪家婆娘偷了汉子,那他们二人所在的巷子必定在闲暇之时谈及此事,以作为取笑资本。人的本能就是如此,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友儿你的意思是那夜必有人劫狱,但是否绝对是白莲教,并不能这么轻易便下定论吧。”郭黎仍然谨慎,听郭友不与白莲教善罢甘休的语气,他哪能不慎重,日后郭家的所有商业都要交予郭友手上,要是郭友出了什么闪失,郭家可怎么办,他可怎么办!白莲教虽然日渐式微,可在海津城中仍有许多信徒,郭黎虽然不曾接触,但也从黄三石那里有过听闻,以郭家势力,与对方硬碰硬的确够呛,依郭黎的意思,他是想化干戈为玉帛的,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哪会不是呢!我死在锦衣卫牢狱,除了白莲教有利可图,其他还有什么人会得到好处呢?孩儿在城中树敌不少是不假,但孩儿办事有分寸,得罪不起的人从不去沾惹,哪怕这些人天天盼着我死,但他们也只是心里盼望罢了,绝不敢付诸实际行动,更何况依他们的能力根本进不了严密的锦衣卫衙门里。”郭友像是被钟逸下了迷魂药一般,他定要向白莲教报复以此来灭灭钟逸的威风,谁让他看不起郭家的实力呢?郭友要让他认清,虽然他不在漕运,但仍有本事在海津城掀起巨大的波浪!
“钟逸的仇敌呢?这些人与白莲教同样计策,祸水东引,将郭家的怒火宣泄在钟逸身上,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白莲教能想到的计谋,凭什么别人就想不到?”
“不可能!”郭友斩钉截铁道,“钟逸才来海津城多久,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钻在这破衙门里,他去哪与人结仇,难道是京城跟来的不成?”见郭黎还想说什么,郭友开口堵住了他的嘴:“父亲,你别说了,你就是不想帮我报仇对不对?区区白莲教,孩儿不知道您有什么忌惮,再者来说白莲教反抗朝廷,迟早被剿灭,咱们若能帮于朝廷,或许能获得恩典,让孩儿重入官场呢!”
不得不说郭友打的一手好算盘,但他这么说也不是全无根据,例法中奖罚分明写的明明白白,功过相抵也是常见的事,在这个时代,为官才是唯一的出路,能光宗耀祖,威震一方,商人无论做到何等层次,只是满足口体之俸罢了,到头来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就好比这次,要没有黄三石的帮忙,钟逸岂会卖给他郭家面子?
郭友的态度坚决,郭黎也不再反驳,能让郭友开心安全就够了,他叹息道:“友儿,白莲教也是眦睚必报的主儿,本来相安无事的两方,却突然对他们出手,谁知道他们会以怎样的方式报复而来,钟逸好歹是官场的人,用的是明面的手段,可白莲教哪有什么底线与原则,再过阴损的法子都用得出来,暗杀、投毒无所不用其极,父亲这也是担忧你的安危啊......”
“无妨,孩儿只要注意就不可能出事,再者怎么能说是相安无事呢?是他们先向孩儿下毒手的,咱们郭家不过正常的回敬罢了,若谁人都敢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那郭家的威严何在?父亲,若这次真的让白莲教的阴谋得逞,难道父亲也会这么算了?友儿这条命就白白搭了进去?”
郭黎面色一沉:“什么话!”他口气又软下一些,无奈道:“也罢......也罢......此事我便不管了,友儿你自做考虑,但不论何时,你都要将自己的安全放于第一位,决不能亲自深入险境,若有犹豫不决之事,也可向为父倾述。父亲年纪大了,胆略的确不如从前,但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还是派的上用场的,多多少少能给你提供一个中肯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