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金宝是怎么跟蒋扶风说的,徐姚氏送早饭去的时候,蒋夫人便说以后不用再分开做了,徐家吃什么蒋家就吃什么。
徐姚氏来了这几天,和蒋家的夫人也算熟悉了一些,见她看起来比刚来的时候还要消瘦,不由得劝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不能总想着过去,得为孩子想想啊。”
蒋夫人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稍顿了下回了她个柔柔的笑容,“来了好多日子,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家里姐妹都叫我铃娘,以后你也怎么叫我吧。”
徐姚氏知道这是和她亲近的意思,她也不客气,“我比你大上一些,姐妹们都叫我卉娘,以后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妹子了。”
“卉姐姐”,蒋夫人本就生的娇美,一身粗服木钗也不掩国色,她上前挽上了徐姚氏的手臂,“今天姐姐若是无事就来我家坐坐吧,这厨房的事情我以前做得少,如今也要学起来的。”
徐姚氏见她都是半大小子的娘了仍是小女儿做派,就知铃娘以往在家是极受宠的,而她挽着自己的样子让徐姚氏想起了自己的小妹,心里对她又亲近了几分,拍了拍铃娘的手,徐姚氏就答应下来了。
徐家院子里,杏儿的凉床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
早上徐正旺去收了鱼笼就在院子里破起了竹篾,这可是吃手艺的活儿,洪金宝也只能在旁边站着看着。
徐正旺将竹子突出的竹节都刮掉,在头部一破二二破四,然后在其中呈十字型夹入两块竹片,拿着柴刀就在竹片上咚咚咚的敲了起来,看起来举重若轻,其实这竹片若是受力不均匀便很容易裂成不均匀的,那样就会浪费原料。
随后就是将破开的竹片再破成想要的宽度,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眼力和手上的功夫了,徐正旺是个中老手,做起来又快又好,势如破竹形容的便是他这样手起刀落一气呵成的状态。
他这次破出来的竹条稍微宽些,但是看起来都差不多宽度,一排竹篾子被他握在手里修去凌厉的边儿,就算成了。
他连着破了两三根竹子,将一根横放压上一根竖的,循环往复几下,一小片竹网就织成了,只见他双手纷飞将剩下的竹篾压进去,不一会儿竹席的样子就出来了。
徐正旺平日里也会编一些小玩意儿,比如家里的竹篓子、小篮子都是他做出来的,这还是杏儿第一次见他编这样的大件,徐正旺的手间仿佛有着魔法,一抬一压之间带着莫名的韵律,徐杏儿看的挪不开眼。
徐正旺一盅茶的功夫就把席子编了出来,他把间距调整了一下,洪金宝眼色很快,拖了昨晚做的竹架过来。
昨晚烧好的竹子被围在了架子上的短头部分,做成了不会划伤手的床围边,那竹床架子的床面是用一破二的竹片搭成的,徐正旺将手里编好的席子搭了上去调整了一下长度,将竹席两头剩下的竹篾穿过床围和床面之间的缝隙,又压了竹篾上去绕着编了几下,就将那竹席一段固定在了上面,剩下的三面都是如此操作,他将冒出来的竹篾头修理整齐,这竹床就做完了。
说是个徐杏儿的竹床,大小却和一米八的大床差不多,徐正旺拦住了跃跃欲试的小女儿,解释说这还需要处理一下,竹木的刺很多,他可不想伤了小女儿。
徐杏儿瞧见他爹手上有一抹红,连忙捉住他的大手,原本被渔网磨掉了掌纹算是“钢铁手掌”的徐正旺也被这竹篾拉出了一道道痕迹,出血的便是最深的那一道,伤口周围被汗水泡的有点白,流出来的血凝固了又被蹭掉才会一直有血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