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知道吗,”
格里芬从船内又找出一颗石头,很认真地朝着木船驶向的那片河域扔了出去,
“那个肩上站着只鸟的人,”
石头涌进河面,发出粗暴地噗通声,消失了。
“在洛尔盖跑出黑暗精灵镇的那天啊,”
一个水漂也没有。
“炸了。”
坐在船另一侧的剑卡把握着船桨的外柄,内侧深深嵌入水面,随着船的行驶,翻动着河面,“……”
“然后自那天起,我就没见过他,直到今天。”格里芬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块石头,有些随意地,向着前方的河域扔去,同时,转头瞥见剑卡走神的模样,便把目光放回前方的海域。
水面发出相较之前轻微不少的一道噗通声,然后是一连串重复的声音。
“……鹰是他的本体。只要肩上的鹰不受伤,他便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剑卡吐了口气,干脆把握着船桨的手放开,
似乎无论划桨与否,船都会顺着水流行驶下去。
“诶,忘数次数了,去他的命运。”格里芬恼怒地抓出一大把小石子,扔入河面,随着粗暴的噗通声,格里芬数得名为零的数字。
奥斯汀‘传送’权能带几人离开后,船上只剩下两人。
各坐船一侧的剑卡和格里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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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盖在这片仍然繁华的大陆,空气中潮湿的水分子似乎有着生气般,以雾气的形势来回穿梭于空气的每个角落,如果有有心人,仔细注意会发现,这片雾气似乎和正常的水雾相比多了份淡淡的粘稠,其分布也一直伴随着一辆马车变幻着,只是分布范围太大,没人能将两者区分开。
夜晚的灯火辉煌中,不时有遮掩物被撩动。露出一个两个脑袋,远远的打量着那辆马车,他们的眼神复杂而清冷,就像是丛林中的动物一样,在分辨其是否为他们的猎物。有的人,在意生的一瞬间,便迅速地被腐蚀得无影无踪。
换上长袖,肤色不同的行人,大多数人手中握着洛尔盖在这个世界从没见过的雨伞。那个记忆中倒是有,但并非是亲眼所见。
不时有人对着马车上探出脑袋的自己指指点点,这让洛尔盖很是困扰。
这种情形重复了大约十几次,洛尔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把头缩回来,目光放在坐在对面的人身上,:“怎么回事,我这么引人注目吗。”
“是瞳色的缘故,人族们对于这种瞳色充斥着厌恶,主上。”毫不在意笑着的,拥有‘传送’权能的树妖,奥斯汀。火花时不时点燃烟斗槽中的烟块,浓郁的香味弥漫出马车。
“为什么,因为塔里联众帝国的始皇帝是个放弃人类身体的叛徒,然后呢?”
奥斯汀笑着,微微低着头,举起烟斗示意了一下,洛尔盖皱着眉头侧过头去,香味再次浓烈开来。
“塔里联众帝国的始皇帝,也是参与讨伐强欲魔王的三位人族英雄之一,强欲魔王受到人族的唾弃,为什么这位强欲魔王的对手,塔里前辈也要受到所有人族的唾弃?带着他那无穷无尽的子孙们?”
“老生常谈了,除了认为是同族的生物是同类外,其他类人种其实都是长得像人的某种畜生,魔族,亚人族,反正不是人类,”
洛尔盖摇摇头,“我……单指塔里族。”
“就像路边年轻的妈妈总要教导自己的孩子,例如时不时指向一个瞳孔为他们看到的颜色的人族说,瞧,那是一个畜生。这种最原始也是印象最深刻的知识会一代一代永远不断绝的传承下去,并且加以个人情绪的升华。”
“你总是……答非所问,在你口中我永远听不到我想听到的答案。”
奥斯汀笑了笑,“是吗?反正,就我个人来看,那个塔里联众帝国的始皇帝啊,算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主上想听故事?想知道我对此有何评价吗?”
‘此’又在指什么,还是说在骂自己?洛尔盖不知道自己该回些什么,他缩在马车里,打算就这样一言不发。
“怎么?主上害怕自己以后成为那个样子吗?”
“没想过,能够莫名其妙地遗臭万年,还是很难做到。而且,我什么都没做,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前往哪里,”说着,洛尔盖万分恼怒地看向奥斯汀,
奥斯汀可以笑着避开问题的所有核心,从奥斯汀这里洛尔盖得不到任何信息。只是,接下来,
“这里是辉国,”精致的银刀在烟盒中挖出一块新的烟砖,填进烟斗,奥斯汀说:“我没有要换个地方囚禁主上的意思,主上也看到了,罗菲和库伦把主上放心地托付给我,一明一暗的保王党人做出这种行动,其选择还是有可信度的。”
“你一直都想着杀我,为什么不自己去吃吃那些苦头。”洛尔盖咬牙。
“杀死您吗?”奥斯汀抽了一口烟,“我恨人族,同样也恨您。”
“像您那虚无缥缈的愚昧,我对您以及这周遭一切长着这样的脸手脚脖子肚子的生灵抱有同样层次的恨意。”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主上?无数人因为零星者的决定而伤心、绝望、悲愤、失去重要的事物乃至失去生命,如同您一样,您自认为的悲苦不特别,也不唯一。”
“没人听你这么说会高兴的。”洛尔盖咬着牙,最后放弃式地摇摇头。
“至于其他理由,真的很好理解,想必你那位嘴大的朋友已经把自己能知道的都告诉了你,那个原因一定在其中。”
“朋友?”
“那个同样拥有您这样瞳色的人。”
洛尔盖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不会去那样认为了。”
奥斯汀笑着点点头,似乎认可了洛尔盖的话,“那个石头,妮蒂亚一个从者从您尸骨旁捡到的石头,拥有屏蔽气息的功能。”
“虽说是夏普的东西,但我也有猜过是谁放的。”
“……”
“还是多想想吧,您身边,哪些值得珍重,哪些不值得。”奥斯汀还是那副欠揍的笑容,“这样吧,主上离开的时候,我会把它归还给您,如果您需要的话。”
“……什么意思。”完全理解不了奥斯汀,或者说对于奥斯汀的这些行为,洛尔盖确凿极其费解。
一道霹雳,轰隆一声在天空中落下,留下一瞬间断裂的白刃,刻入人们心底的痕迹。大火腾起,又被暴雨扑灭。想必目击者们在感觉到庆幸的同时,也有一丝茫然。是应该感谢这暴雨浇灭了大火,还是要仇恨这雨天带来了灾难?
“先在我家住一晚,以后……随时想走都可以,回来要钱也请便,但明天我也要回银色荆棘帝国去,会有人代替我给予你帮助。”
诺尔盖明显被奥斯汀的言语吓得不轻,“你说什么?”
“只说一次,主上。”
“我不明白,你不是恨我吗。”诺尔盖不解,
“我只想当个识时务的人,以后有机会再对主上下手吧,还请时刻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