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里,很多人无眠。
后半夜里,老苏家的正房里发出一道惊恐的惨叫,守在门外的侍卫匆匆推门进去,便看到苏锦升坐在床上,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地喘气。
那一脸惊恐的样子,把侍卫也吓了一大跳。
一个侍卫上前,着急地扶住苏锦升问道:“大人,您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另外一个侍卫在屋中里里外外扫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没事,只是作了个噩梦。”苏锦升接过侍卫递来的手帕,擦去脸上的汗渍,边将手帕递回去边问道:“现在几更天了?”
两个侍卫一听他只是做了噩梦,都怔了一下。
其中一人回神道:“回大人,这会儿已经卯时一刻了。天色尚早,大人多日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用了,张河,去叫双吉过来替我梳洗。”苏锦升蹙眉摇头,沉声吩咐道。
张河赶紧去旁边喊双吉,刚到门口,便看到双吉已经穿戴好匆匆走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大人怎么了?”
“无事,大人做了个噩梦,受了些惊吓,唤你进去梳洗。”
双吉应了声,摸着脑袋赶紧走了进去——真是奇怪,大人很少会夜梦的,更不用说做噩梦被吓醒了!
伺候苏锦升穿戴好,天色也已经微微泛亮。
老苏家的人陆续起床,陈春花去厨房熬好了稀粥,又炒了两个小菜端上了饭桌。
吃完饭,天色也已大亮,双吉问苏锦升:“大人,今日可要出门访友?早前大人让奴才准备好的礼品都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取用。”
“儿子,什么礼品?你要给谁送礼啊?”苏陈氏一听礼品二字,手里的瓜子也不嗑了,忙伸长了脑袋问道。
苏锦升看了眼自家老娘,心里不耐,面上却还是好声好气地回道:“我今日要去刘大夫家,还要去族长和村长那里走一趟,除了拜谢师恩,还要和族长村长商量一下修葺祠堂的事,爹和娘这几日也辛苦了,便呆在家里休息吧。”
苏陈氏心疼地叫起来:“修葺什么祠堂哦?儿子你有银子给娘好了,干什么拿去便宜外人?还有那个刘老头儿,他算你哪门子的恩师?你能有今天靠的都是自己的本事,干嘛要拿礼品去谢他?”
“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苏旺家吼了苏陈氏一声:“当初刘大夫教锦升识字,算起来可不就是锦升的师父,做学生的拜谢恩师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
“若是不去,传出去岂非让别人笑话我们苏家的人忘恩负义?那皇上还会信咱家锦升?还敢放心让咱家锦升去办差事?”
“我,我就是说说,你吼我做什么,要去就去呗。”苏陈氏被吼得一个激灵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嗫嚅着辩解了一句,不敢再插嘴。
苏旺家抚着自己的胡子,一副老太爷的姿态:“锦升,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刘家看看?让你老娘留在家里,等那些侍卫找人的消息。”
“老三和如雪都没找到,家里也得留着人才行。”
“另外,听闻今天收房子的人会来,我们也得快去快回,说不定能从那些人的嘴里问到些什么。”
这话明显是个借口,说白了就是不想苏陈氏跟去丢人。
他眼角瞥向苏陈氏嗑瓜子的样子,心中也是越发的嫌弃。
他盘算着等有空得私下里好好和她说说。
他们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总是一副乡下邋遢泼妇的样子,岂不是会给锦升丢脸?
“好,那爹便和我一起去。二弟妹陪娘留在家里。”苏锦升自然将苏旺家的神情看得清楚,只是却什么也没说。
他让人提了礼品,两父子便一起离开院落,先去了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