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只有三天的行程,等下了船便换了马车,又坐了一日,等天快黑的时候,终于进了城门。南宫盈月探头往外看,但见外面灯会辉煌,两边街上楼宇林立,售卖各种物件的小摊一个挨着一个,街上行人三五成群,不时有华丽的篷车与她们的马车错身过去。
吆喝声,说闹声,汇聚一起,便铸造了胜都的繁华。与大荣的京都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经过一处拐角的时候,南宫盈月竟然看到三个女人正在翩翩起舞,有一个年轻男子扔了一锭银子过去,直接把其中一个女人抱走了。
南宫盈月看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这也太彪悍了!
“若是想嫖,去花楼就是,何必当街……”
淳儿扑哧笑了一声,“姑娘误会了,那男人扔的那一锭银子是聘礼,他是要娶那位姑娘的。”
“啊?无需三媒六聘?”
淳儿点头又摇头,“平常百姓不用,只有有身份的人家才讲究这些。”
“那至少也请个媒婆吧?”
淳儿摇头,“咱北秦女子惯来不拘小节,只要年纪到了,便可以当街跳招亲舞,若她已有意中人,她的意中人便可以拿着银子来,扔给她的父母,便能把人领走了。当然,这招亲只是告诉左邻右舍她家的女儿有人要了,至于婚礼还要两家商议。”
“那无意中人,便是随便哪个男人,只要他有银子就行?”太随便了吧!
“女子的父亲可以接下银子,再起身退回去,这便是退亲。那女子若不满意,也可以当众退亲。”
“那若是跳了一晚上,没人上前肯娶她呢?”
淳儿耸耸肩,“那就说明这家的女子或是面丑或是名声不好,也警示后面的人,要娶这个女子需慎重。”
南宫盈月无语了半天,这民风也太彪悍了,女儿议亲当是极为隐秘的事,只有亲事成了才会往外漏,怕的就是伤了女子的闺誉,可在北秦居然就这么直来直去!
“经历几次招亲都嫁不出去的女子,为了保住颜面,她可以当众把头发挽成髻子,昭示着心中已有良人,但良人已死,她要为他守寡!”
南宫盈月仔细想想,这种招亲倒比大荣的父母之命更合情合理。至少女子可以有选择的权利,甚至有终身不嫁的权利。
这样看过一路的热闹,马车听到了王府门前。
淳儿先下了马车,而后扶着南宫盈月下来。
大门前挂着两个灯笼,昏昏暗暗的,随风还摇摆着。借着灯笼的光亮,南宫盈月看到‘镇国王府’四个大字,龙飞凤舞,颇有气势。只是在夜里,其他的只大体看个轮廓,门楼气势恢宏罢了。
这才什么时辰,王府已经关了大门。
领头的护卫上前敲门,不多一下门房开了一侧的小门。
“姑娘,您请进!”那领头护卫回头冲南宫盈月道。
这夜里不挑灯不来人的,就这么偷偷摸摸进去了?便是穷酸的亲戚来投奔,也得有个引路的下人吧?再说,她们进府了,人生地不熟的,住哪儿睡哪儿吃用在哪儿?
这样没名没分的进了门,等于先服了软,回头再硬气就难了!
“淳儿,找个锣来,许家里人都睡了,咱们得敲醒他们!”
淳儿应声去了,只是找了半天没找到锣。索性飞身坐到墙头上,啊啊两声亮了亮嗓子。
“姑娘回府了!”
这一声也不知何故,特别响亮,南宫盈月被震的耳朵有点痒。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领头护卫怒了。
南宫盈月只是笑,放任淳儿在墙头上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