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南宫盈月跟着谢氏去上早课。三世佛前,庵主跪坐在蒲团上,手敲木鱼,南宫盈月和谢氏分坐那庵主的身后错一步的距离,再后面就是庵里的比丘尼了。
南宫盈月曾在大荣的紫云庵住过一段,对这种早课十分熟悉。一本《金刚经》都不用看书的,闭眼就诵读了出来。
早课过后,庵主独留下谢氏和南宫盈月。
“谢施主,你的心可静了?”
谢卿摇头,“还望师太指点。”
庵主笑了笑,“谢施主,身在桃源,心亦可在炼狱。”
“弟子不明白。”
庵主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转头看向南宫盈月,“这位施主,除了《金刚经》,你还背下了什么经书?”
“《心经》、《大宝积经》、《无量寿经》等等。”南宫盈月道。
庵主笑,“施主与佛有缘。”
南宫盈月忙摆手,“说不上有缘,主要是我记性好,念一两遍就背下了。”
“佛说:放过他人为慈,放过自己为悲。”
南宫盈月道:“佛也说:世间本无事,奈何多情人求不得放不下。”
庵主冲南宫盈月颔首行礼,而后对谢卿道:“既是求不得而放不下,执念由心生,佛也帮不了施主。”
说完这句,那庵主缓步离开。
南宫盈月扶着谢卿走出大殿,疾风吹来,带了几分凉意。二人抬头看天,见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谢卿让南宫盈月回禅房休息,自己则往山门外走去。
南宫盈月追上她:“姐姐,我陪你。”
谢卿满脸愁绪,点头道:“也好。”
依旧是那银杏树林,因枝叶繁盛,这树下倒没多大的风。谢卿在那石桌旁坐下,南宫盈月坐到她旁边。
“妹妹,昨日你说悔不当初,那今日还后悔嫁给你夫君吗?”
南宫盈月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不后悔,后悔也没用。”
“你像是释然了?”
“不是释然,而是我相信他绝没做对不起我的事。”
谢卿看向南宫盈月,似乎对她的转变微微有些不解,“既你坚信,为何昨日又要与他生气?”
南宫盈月莞尔:“我与他生气,他才知我在乎他啊,这是给他安全感呢。”
谢卿扑哧一下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妹妹倒是灵透的很。”
“那姐姐还恨吗?”
“恨!”谢卿沉下一口气,“我与他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我曾以为我们感情深厚,却没想到一个凭空出现女人,竟让他着魔了一般,害我痛失腹中骨肉,又要与我和离。”
谢卿说着,满眼都是恨意。
南宫盈月微微蹙眉,这厉承竟是这般人渣!
“既他这般绝情,姐姐为何又不肯和离?”
“凭什么,明明是他的错,为何我却要成为人人嫌弃的下堂妇?”
“呃……”南宫盈月有点理解不了谢卿的想法,于是试探道:“姐姐来了藏翠庵,岂不正如了他们的意。”
“那女人死了。”
“啊?”
“他进了大牢。”
南宫盈月脑子转了几圈才转过来,所以谢卿说的厉承爱的那个女人,正是本案中死的那个孤女?可厉承既然爱她,为何又要杀她?这根本说不通啊!
南宫盈月正要再细问,这时上山的路上来了一人,素袍书生打扮,头裹纱巾,普通的面相,但透着一股书卷气。那人来,谢卿便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