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办公室内,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出言打断林凡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尚炳坤折磨得几度昏厥,现如今却又渐渐恢复神智,清醒过来的罗天耀。
作为整件事情的当事人以及苦主,罗天耀忽然开口,林凡还是有兴趣去听一下的。
所以,就在办公室内这一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这位苦兮兮的罗局长身上的时候,林凡原本扬起的手掌也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眯眼,一副轻笑的模样,如今的林凡就这么望着背靠张云遥、身体依旧虚弱不堪的罗天耀。
“老罗啊,这家伙都已经把你折磨成这副德行了,怎么着,难不成你也想替他求情?”
听着林凡这打趣之语,罗天耀苍白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来。
“林先生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替这位刑部的大人求情。”
“只不过就如李教官刚刚所言,您现在确实不能杀他。”
“为何?”林凡的脸上依旧笑着,但其内心深处却忽然泛起一阵莫名的反感。
而罗天耀此刻却义正言辞,道:“因为在此之前,这位京都刑部的大人用尽各种手段逼迫我,让我承认自己利用职务之便与东夷城的两名间谍内外勾结,试图对胶州湾水师不利。”
“如果林先生现在杀了他,无异于是将我的罪名个坐实了。”
“所以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的家人,我恳请先生能够网开一面,暂留他一条性命。”
“我罗天耀虽然人微言轻,但却从不曾做过背国之举。这样的污名,我绝不能承受。”
说着,罗天耀挣脱开张云遥的搀扶,然后朝着门口的京都禁卫军以及身前的内卫府教官李开明深鞠一躬。
“诸位,日后这场官司就算是打到京都、打到内阁,我罗天耀也在所不惜,届时,还请在场的诸位能够替我罗某人做一个见证。”
“勾结东夷,坑害我胶州湾水师十数万将士,这样子虚乌有的事情,我罗某断然不能作罢,也不能听之任之,受千夫所指。”
“所以我要留着这位刑部的大人,日后好让他做个人证。”
罗天耀之言并没有李开明那股子沽名钓誉的劲,也不是什么道义至上的托词。
他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
要说恨,这间办公室内恐怕再找不出比罗天耀更加憎恨在尚炳坤之人了。
但为了自己洗净冤屈,为了自己的清白,罗天耀还是毅然决然的出言恳求林凡能够留尚炳坤一命。
这样的恳求虽说是谋一己私利,但却显得更加真实、更加纯粹,也让林凡毫无反驳的理由。
“哎……”
就这么望着眼前这个满脸坚毅的警察局长,最终林凡也只能是无奈的长吁了一口气,并呢喃了一句道:“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老罗啊,还真是苦了你了,早知道这件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我就不应该让你牵涉其中的。奈何,奈何啊。”
就这么感慨着、叹息着,此刻的林凡缓缓转身,并没有再做任何示下,径直抱着怀中的小圆子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显然,如今的林凡不做任何表态,那就已经是最大的表态了。
不的不说,尚炳坤的命算是保住了,但如他这般活着怕是也不比死了来得干净痛快。
眼瞅着林凡的背影渐渐远去,站在一旁的李开明这才下意识的摸着满脑门子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浊气。
而此刻的张云遥却并没有李开明这般如释重负的感觉,眼下的他只是轻瞥了一眼还有些摇摇欲坠的罗天耀,点了点头,然后就追着林凡的脚步走出了这间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