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的目光在他们脚边一落,主动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左腾和连林林本来是打算到魏师傅家里去找人的,看见许问的动作,也跟了过去。
“这窑也不知道哪里毛病,温度上不去,烧坏我几窑陶瓦!金师傅帮我修了几次了,还是老毛病,难道这窑只能废了?”其中一个汉子显然是愁得很了,也顾不上这几个都是生面孔,一股脑儿把在烦的事情说出来了。
说完他才回神,打量许问道,“你们是谁,来干什么?”接着他的目光落到连林林身上,显然还记得她的脸,表情缓和了一点。
“我们是外地的行脚商人,我姓言。”许问用回了曾经的化名,“听这位小兄弟提起这附近出产一种白荧土,想……”
他还没说完想干什么,单只听见白荧土三个字,面前这汉子的脸色就变了。
他很不耐烦地摆着手,大声说:“去去去,我不知道什么白荧土,跟我没有关系!”
许问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就是魏师傅了,他没有急,再次看向他们刚才讨论的陶室,围着它转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然后他指着一处道:“是这里,有条裂纹。”
魏师傅还想赶他走,结果听见这话,愣了一下,犹豫着过去看。
金师傅也跟他一起看。
那地方靠近地面,被草根碎石之类的东西挡着,不太能看得到。
许问扒开草根,那里果然有一道极细的裂纹,只比头发丝粗一点点,如果不是许问特意指出来,很难检查得到。
陶窑必须密封,这处破损直通火室,冷气渗进去,温度提不高,当然烧不好了。
看上去这裂缝最早的时候只是一个虫眼,慢慢变成这样的。这还算运气好的,裂缝扩展得比较慢,在那之前就先让窑室降温了。如果在高温的时候剧烈扩展,很有可能会炸窑的。
“太隐蔽了,真没有发现!”金师傅是村里的泥水匠,专门被魏师傅叫来修窑的,他恍然大悟,摸摸秃头,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找到地方就好。”魏师傅转过来安慰他,又看了看许问。
他犹豫着,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问:“您看看,还有别的地方有问题吗?”
他先前拒绝许问,现在反过来求许问帮忙,有点拉不下脸来。但这窑是他维生的手段,建一个窑不便宜,他实在舍不得。
许问很干脆,一点头,继续帮他检查。
果然又检查出来五个虫眼,都很小,但照这样看,同样有发展的趋势。
“其他的窑……”
剩下四个窑,许问也给他检查了一遍。
最后,他还发现了虫眼出现的原因,是附近的一种虫子,喜欢钻进土里做巢产卵,钻到窑底时就容易造成损坏。
比较奇怪的是据魏师傅说,以前没有这种情况,难道这虫子是最近才出现的?
这虫子……许问对物种的迁移和入侵都不是很了解,但基本逻辑总是相通的,他看着被找出来的黑色小甲虫,陷入了深思。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许问给魏师傅检查了全部的五座陶窑,解决了问题,掐灭了隐患,还找到了病因。
这种虫子虽然很麻烦,但知道问题在哪里,就能针对性解决,总比一头雾水地到处堵窟窿来得好。
搞清楚问题所在之后,金师傅哼嗤哼嗤地修窑去了,魏师傅则跟着许问他们一起到旁边,满面愁色,再次欲言又止。
许问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这窑之前是不是也坏过?”
魏师傅以为他会问白荧土和有光村相关的事情,完全没想到他还在关心自己的陶窑。他非常明显地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再早以前没有,几年前出现的是吧?”许问又问。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先前一直以为是窑老了要修了,后来发现,新修的窑也会出问题。真没想到是被虫子咬的。这虫子也太厉害了。”魏师傅说。
“可以捉几只,用各种药都试试,看它们怕哪种。然后把那药化在水里面,没事在窑周围涂一圈,防防虫。”许问建议。
这建议里当然还有很多问题,但都是细节,这至少是个方向。
魏师傅琢磨了一下,连连点头:“行,它再硬,钻洞也得一段时间,隔阵子驱一下,确实是个办法!”
他主动问许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我们就是来看看的,既然这里没有白荧土,那就算了。”许问说。
“哎……哎!”魏师傅想说什么,但张了两三次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许问看他一眼,笑了笑,带着左腾和连林林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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