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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法域的一番对话,荀少彧自然是不知道。
但荀少彧对于东阳城隍的心思,也是多少有些心知肚明。那一尾小小黑鱼,可不仅仅是用来巴结城隍上官的,也是有着彰显自身之用。
而跨越三品神位强杀夜叉大将,这等超卓表现,亦理所应当入了城隍爷的眼。
冥車之内,荀少彧盘膝而坐,鬼马踩踏虚空,溅起点点蓝焰。
“有东阳城隍作为靠山,想必那位龙君也要忌惮几分。”
毕竟同为正七品神祗,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争斗更上一个层次,非是任何人所愿见到的。故而两相忌惮之下,这场风波也就注定不了了之了。
“还有……这几枚神道符钱!”
荀少彧摊开手掌,定定看着三枚铜钱。
这三枚铜钱看似完全由铜质铸就,实质上却由蒙蒙清光,混合着香火愿力炼就而成。其钱身表面,微微浮动着缕缕白光,犹如布纹罗理一般。
符钱微微流露的神力,让荀少彧抿了抿嘴,道:“只这三枚符钱,就可顶得那尾黑鱼耶!”
毋要小觑了这三枚小小的铜钱,这三枚符钱当中,各自蕴含着一道神术,等若有三道神术在手。
而且符钱中的香火愿力颇丰,就是不用来对敌,也能抽出其中的愿力,用作自身的修行。
以荀少彧土地的位阶,王家村数百口人,一月也就能让他炼出一枚符钱。
而且,这每年仅有一十二枚符钱,还需要上供县、府大半,真正能留在他手上的,绝对不足五枚之数。
况且,这三枚符钱可是出自东阳城隍之手,虽然未必是东阳城隍亲自炼制,但能让城隍看重,符钱烙印的神术,必然有几分过人之处。
“或许,真能在关键时刻救命啊!”
荀少彧小心将三枚符钱,收入衣囊之中,双目微闭假寐。
南江与东阳的博弈,乃至于水系和地祗间的纠葛,距离荀少彧这一小小的九品地祗而言,还是太高、太远。
荀少彧只求安心稳坐土地之位,进一步谋取发展,收揽气运源力。
所有的纷争纠葛,他是能躲就躲,躲不得也要退让三分。
…………
土地神祠,
香火缭绕,烟气厚重!
荀少彧回转神祠之后,静心小憩三日,打磨本命符箓灵光,吞吐香火愿力。
三枚铜钱在他手中悬浮着,丝丝缕缕的纯白神力,荡漾起层层涟漪,自他周匝盘恒。
“妙!妙!妙!”
荀少彧沉醉与其间,简直有不可自拔之态。
“这三枚符钱,炼就手法巧妙之极,神力平衡匀称,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又太少。能有这等手段,绝非一般的地祗可比,最少也是一正八品之位,或可从七品?”
从这三枚符钱中,荀少彧看到了许多许多以往未曾想到的玄妙。
这也是一些符钱的珍贵之处,由于炼制符钱的地祗,高屋建甄之下,几乎都有着些许自身的一丝领悟。而就这一丝领悟,就足以让荀少彧获益匪浅了。
荀少彧对这神道修行,也是有些谋划计较的。大越世界虽是红色位格,但未尝不能以神道治世。借着神道的修行,让大越世界的位格在上一等。
而荀少彧也能在大越世界,凭以阴天子之尊,或能证就正五品神位,乃至于正三品的神道业位。
“以大越世界徐徐图之,推演神道正从九品业位,不失为一条煌煌大道。”一想着神道绝颠的风景,荀少彧面带憧憬。
他虽是修行武道,但诸天万界虚空宇宙,万道何其之多也。倘若能见得十之二三,又是何等光景风采。
这是博览众家之长,衍化自身煌煌大道。
“咦……看来这驱散云雨之事,是不能再拖了,久拖则人心失矣!”
蓦得,荀少彧眸光烁烁,看向神域之外,天穹云雨飘摇。
冥冥之中,一股股催促之意,在香火中夹杂,在荀少彧耳畔盘恒,久久不曾散去。
要知道,自土地神祠建成之日开始,王家村人频繁祷告,尤其王氏族老更是来往频频。
短短十日间,就有大祭十数之多。这中间愈发频繁的往来,代表着汹涌的人心民意。这是一股能让荀少彧登位土地,亦能掀翻他土地神位的力量。
那些村人们暗自汹涌的情绪,终于让荀少彧的目光微微一凝:“这些村人,既能让吾数日登神,也能让吾轻易跌落位格!”
生死中有大恐怖!
于生死逼迫之下,不仅神祗落入瓮中,就是寻常黎庶也不能免俗。
倘若放纵云雨,再过数日时间,这一季的田亩收成,眼看是不能要了。
民以食为天,失去了这‘天’,民之何以成活!
荀少彧一步跨出,白光涌涌而动。
轰——
风云变色,雷雨轰然。无数黄豆大小的雨点,溅起四分五裂的水涟。
白光游弋,荀少彧屹立风雨之中,披头散发,一滴滴水珠飞溅。
他两指并拢,捏以一道剑指,夹着一枚符钱,符钱中绽放点点神光。
这是以符钱神力,借着一并施展神通。
本来荀少彧神力微薄,无力驱散云雨雷霆。
但这三枚符钱入手,几乎平添三月之功,让荀少彧顷刻有了底气。
轰——
雷光电动,荀少彧手中符钱化作一道白光,涌入漫漫云蔼当中。其间神力荡漾之际,让整一乌云绵延,化为一漏斗般,倒扣于天际之上。
黑云涌动,神光涌涌,刹那间搅碎一片雨云。缕缕日光斜入厚云,透过重重云端。
…………
王家村,村舍!
王老汉面露苦色,半蹲着屋檐下,雨落纷纷洒洒,狂风暴雨倾注。
“老哥哥……您看这雨……”几个王氏老人,面上带着苦意。
“咱家有先人庇佑……家庙、祠堂又都修膳了。您看咋的,这雨还是不住?”
王老汉撇了几个老人一眼,哼了一声,道:“怎的,这就等不及了?这咋的,老汉我还那能欺你不成?”
王老汉狠狠的呸了一下,只是看着骤雨云端,眼睑深处犹有一抹阴霾。
自从建成了土地神祠,见这数日之间雨骤不止,上下人心浮动,一股汹汹人心,纵然有他这村老,强自给压着。但底下小儿辈的风浪,也不可小觑。
王老汉沉声说道:“等着吧,也就这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