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丝龙脉气数,果然不可思议,有点化不可能为可能之功。难怪占据龙脉的龙庭,竟能与神庭这般神道正统抗衡。”
这世上地祗,大多为神庭,或为龙庭敕命成就。
只是神庭高远,不似人世中,还有些门路可走。而且就凭着王家村的几亩薄田,也不能得一丝神庭气数,更不可能得到神庭的敕命诏书。
“可惜……如此就于王家彻底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败俱败!”
“而且,不似神庭地祗,还能得有自由。一旦朝廷有变,改朝换代之下,吾这个龙庭敕名的地祗,定然最先反噬。”
感受着魂躯生机渐渐浓郁,本命符箓中孕育的淡白气运,也在悄然发生着蜕变。
“还缺最后的一道敕命,方能进行最后一步蜕变。”
这一道敕命上携带的官府大印,才是承认荀少彧正祀的关键一步。
荀少彧望着茫茫苍穹,看着远方的雷雨,神情若有所思。
一旦正位地祗,荀少彧也就必然要庇护,这王家村阖村上下丁口。
这可是让一位堂堂正七品南江龙君,都有些退避的难题。
他一个顶多从九品的王家村土地,冒然掺和进去,也不知是福是祸。
“福焉,祸焉,躲是躲不过的。”
…………
铛——
铛——
王家村中,一片肃穆,古拙的钟声响起。
冒着大雨修砌的小小庙宇中,一尊泥塑土地,一身官人打扮,青衣蒲帽,坐于一张太师椅上。
几名族老面带振奋,身着高冠玄衣,簇拥着王老汉,面向土地神像。
这可是自家的‘先人’,自然虔诚程度,不同于其他的地祗、鬼神。
当然,这也于王老汉并没把全部情况,都告诉族老们有关。
毕竟,辈分上的差距,要是叫起真来。这些族老们可都没脸皮,去跪一小儿辈的。
而用一虚无缥缈的‘先人’搪塞,不多不少刚刚合适。
一簇簇檀香插在香炉上,升腾其的烟火气息,让这一小小庙宇中,透着一股子檀香味道。
“孙儿啊……祖爷能做到的,也就是如此了……”
王老汉心头默默念叨着,自怀中捧出一卷敕命。
这敕命看似得之甚易,但也是因着龙庭经过百二十年,龙脉龙气锋芒渐衰之故。
表现于外的,就是朝中贪墨之风,地面摊派之风,都是日益增长。只需要钱银得当,甚至神道一纸敕命,也是能够签署出来的。
这事要是放在开国之时,一方土地的审批,就有一十三道程序,一县城隍更有四十六道审批之序,岂能让人轻易得了神道名位。
“请……土地爷!!”
“请……土地爷!!”
炮制好的三牲,都摆放整整齐齐。
众多村人们,都齐声呼唤着。
这是乡中习俗,也是村人们对土地老爷的一种敬意。
闻着这一声生呼唤,荀少彧三魂七魄,悠悠荡荡走入土地庙中。
每一步,都蕴含着一丝丝蜕变,这是魂魄的一种升华。
嗡——
浓重的香火愿力,沾染着土地庙中的一草一木。于众人齐心之下,显得格外神异。
这丝丝缕缕的香火愿力缠绕着荀少彧,滋润着他渐渐干涸的身躯,连带着他的身躯都泛着淡淡白光。
一百五十载的鬼寿,俨然在这些香火愿力的供养中,逐渐打破了其中的关隘。
他的寿数于香火愿力的补充中,甚至让荀少彧自身,也感受不得寿数极限。
王老汉恍若见着荀少彧一般,眼角浮起一抹水光。
“上……祭文!!”
一主持祭祀的老人,一口气沉下丹田,高声呼到。
一时间,土地庙中的气氛,俨然达到了一巅峰。
数百口人必然不能全部挤入土地庙,只有十几名族老能够勉勉强强的,有些拥挤的站于庙内。
“……福泽王氏,上训百载,”王老汉摊开祭文,张口就来。
随即,一篇篇的祭祀之章,在他中一一吐出。
这些祭祀文章,于每一字每一语,混入香火愿力当中,都会有着一缕缕光明缠绕。
这些清蒙蒙的祥光,在荀少彧周匝盘恒,并且经久不散。
“……王家村土地!”
尤其是在念诵至最后,清光陡然大放,在荀少彧的身畔,愈发的明显清晰。
轰——
此刻,荀少彧正坐泥塑神像中,接受村人香火。一声霹雳一般的响声,自耳畔不住的回响。
这一声震动,让荀少彧灵台之上,那一道已然半成的神道符箓,经受着村民们的朝拜供养,也渐渐脱去雕琢痕迹。
恍若白玉一般,悬浮与龙台之间。
这是一半天成,一半人为之功!
只见,这一道神道符箓,绽放着朦胧白光,字字铭刻篆言。这些篆言每一痕每一迹,都有着非同一般的韵味。
——金华府,东阳县,王家村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