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城隍法域中央,一尊恐怖的存在逐渐苏醒。一丝丝恐怖之极的气机,凝为实质一般,蜉蝣在法域的上空。
金色神力逐渐汇聚,这一尊恐怖存在,在睁开金黄色瞳孔的刹那,城隍法域中的所有判官,心头都不由泛起一抹凉意。这是高位存在,不经意间泄露的威压,令所有生灵都为之战栗。
正四品位业,近乎主世界大宗师,其威势在不经意间,已然露出一点端倪。
荀少彧仰着头,放下手中茶杯,神情凝重,看向法域中央,喃喃道:“是他啊……”
“他,终于出关了!!”
在诸多判官中,或许只有荀少彧,才能明白一尊大宗师的恐怖。等闲的宗师在一尊大宗师面前,只若蝼蚁一般,抬手就可抹去。
若非神道四品,并非真正的大宗师,与主世界大宗师略逊一筹,并未形成质变,达到不可抗衡的地步,荀少彧也不会去谋划如斯强人。
但,就算如此,这一股气机仍旧极为可怖,犹比一头九天苍龙,磅礴似潮汐的力量气息,在瞬息间弥漫开来。几乎就在须臾,诸位判官就已然知道,这一座城隍法域真正的主人已然渐渐归来。
哪怕,金陵府尽在诸判掌握,但只要这一尊府君出手,任凭是千般权谋,也自可一拳镇碎。
这是一尊神道走到极远的惊世存在,大成世界罕有的恐怖人物。
金陵府君孙绍安,缓缓睁开了数十载,未曾睁开的双眸。他的瞳孔极为明亮,有若星辰一般璀璨,清秀儒雅的面庞,有着江南水乡的柔和,也有着身居高位的霸略。就是这一尊神祗,执掌金陵一府八百载,一言可决百万生灵存亡。
孙绍安沉默半响,摊开白玉般的手掌,看着纹理交错,满脸不甘:“从三品位业……半青敕之位,莫非吾真的不能再进一步?”
“呵呵呵……苍天待吾,又是何其薄也!”
“正三品如此之难,也不知那几位老古董,又是如何证就的。”
正四品位业的孙绍安,正在经历着一场非同寻常的蜕变。所谓从三品位业,半青敕本质,就是他需要踏破的一道枷锁。只要能挣断枷锁,孙绍安便能青云直上,不但得证从三品位业,是一片坦途,就连三品青敕,也不再是虚妄。
但,就这一道枷锁,就困了他五百载。五百年前的孙绍安,就是正四品顶尖地祗。而五百年后的今时,除了神力愈发浑厚,仍看不见更近一步的契机。
这一场蜕变,似乎还遥遥无期!
只是,作为大成世界的顶尖地祗之一,虽非神道中的绝颠,但也是绝对的强者。
这等人物,对于大道的‘野望’,是铭刻在骨头里的。为了成道不择手段,只是最基本的心性而已。
“大道路漫漫,何时是尽途?”
孙绍安蹙眉,满腹心思,一步步走出静室。
蓦然,孙绍安的步伐一顿,金色瞳孔看向一处,神情剧变。
“大胆!!”
猛然一声暴喝,这一尊府君勃然变色,强横的气机犹如暴风席卷,无尽的力量宣泄,倒卷着周匝的一切。一道金光夹杂一丝丝清辉,近乎金色天柱一般,带着莫可匹敌的威势。
孙绍安与法域相合,这一方法域本就是他神职是一部分。
在他收回心神之际,自然理所应当,知道了发生法域中的大小诸事。无论是荀少彧沟连诸判,还是诸判篡夺权柄,都映照入了孙绍安的心神中。
而这,亦正是孙绍安,暴怒的原由!
“你们,都该死!!”
金色神力沸腾间,其中升腾的毁灭气息,在空气中酝酿着一股灼热。
荀少彧徐徐起身,一身神袍猎猎,眸光绽放神芒,似乎隔着万水千山,与一尊地祗遥遥相对。
荀少彧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吾大好头颅在此,你自可来取。”
轰!
隆隆隆!!
说罢,荀少彧当空一拽,一方高达十数丈的石碑,自虚空显化。石碑虚悬半空之中,碑文呈现玉色,上铭龙章篆,下刻四方四圣之兽。碑身微微颤抖,强烈的神道气息,让方圆千里的神祗们,豁然变色。
“起阵!!”
一尊尊判官齐声大喝,一面面石碑当空屹立,化为一重重天地禁止,衍化诸般异象之景。最后这些瑰丽景象,化为无穷无尽的殷红之色。
“八门锁神阵!”
八尊古朴石碑,闪烁着玉色的光华,围绕着法域中央当空盘恒。
以先天八卦循环衍生,断去众生众苦之根。众生既已无‘苦’,何来的愿力香火?
这是一门克制神道,克制香火愿力的大阵!
这门《八门锁神阵》,本是蛮族某位大能,开辟的一重困阵。若非荀少彧在主世界的白虎记忆中,择选出的这一门大阵,又经过数十载如一日的艰苦打磨。让这一《八门锁神阵》的威能,近乎平添了数分之多,成了擒拿神道中人杀招。
荀少彧也不愿直面,一尊几如大宗师强人的暴怒。
“镇压!”
“镇压!”
“镇压!”
有着这一门《八门锁神阵》,八面石碑仿佛无限拉伸,化为一面面无穷高墙,屹立于孙绍安前后左右,四面八方。
在大阵的影响之下,似乎空气都如浆糊一般粘稠,有这八尊判官主阵,这一门蛮族奇阵,终于绽放了属于自身的璀璨。
“吼!”
巨大的危机,骤然袭上孙绍安的心头,这突如起来的大阵,宛如面对天敌宿命一般的心惊肉跳,让这一尊正四品神祗,再也无法安之若素。
强横到无可估量的神力,在这一刻彻底宣泄,近乎九天银河倒卷一般,身形在刹那间,只有一片余辉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