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呼吸间,就将这一丝灵识撕得粉碎。
荀少彧望着丹朱,眸中深意莫名。
丹朱中气血沸腾,一如长江大河,失去了灵识的掌控,磅礴的气血恍若在咆哮一般。
“呼……”
他沉静心神,自掌心划开一点,一滴滴血液自手上涌出,浸入不死丹朱中。
这一丝血液化入丹朱,与丹朱融为一体。
他虽然不知道炼化不死丹朱的法门,但一法通万法明,诸般法门都有共通之处。
既然不死丹朱中蕴藏磅礴气血,荀少彧就以自身精血为引,运炼这一枚丹朱,以炼丹朱气血为己用。
只见,不死丹朱中孕育的精血,一丝丝流入掌心的伤口,犹如一道血红细丝,自掌心悄然渗入。
这一丝血液一浸入体内,几乎立竿见影般,登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并非徐徐渐进,而是一刹那爆发开来。肉、筋、膜、骨、脏、髓、血,人之一身大、**窍,都似乎同时发出惊人的力量。
一根根大筋噼里啪啦作响,肉身仿佛一块凡铁,经过这一遭煅炼,千锤百炼淬去自身杂质,只求百炼成钢。
荀少彧神魂念头如同一尊神灵,漠然观望着肉壳的变化,并一一记述于心中。
肉身任何一丝微妙变化,都在心神中一一反应。
不死丹朱的力量,是混合三十六尸魔,与地脉真煞之力,温养了五百载,其中力量之强不弱于神仙中人。
若非还需要大量时间,用来磨合淬练,高明知也不会只是一个顶尖地仙级数了。
不属于自身的力量,再入何强横,终究是有所瑕疵。
“可惜,这些力量强则强矣,却掺杂了太多的阴念魔性,纵然不死丹朱气血刚阳,也难以洗去根植本源深处的邪祟念头。”
荀少彧默默感受着,丹朱真血涌入肉身时,一丝丝隐匿极深的恶意,悄然的汇聚着。
这一丝丝恶意着实不甚起眼,但却浸透渗入骨髓,如附骨之钉附着其上。
荀少彧虽将丹朱中,藏匿的恶意生生震碎,但气血中沾染的恶意,早已与精血元气混而为一,无分彼此。
“石镜,镇压!”
一丝丝精血元气,从丹朱中一点点溢散,荀少彧眸光轻轻一闪,心神犹如磐石一般,轻轻拂去这些杂念。
祖窍中【未来道身】豁然睁眼,一缕缕的金色源力,让这一尊【未来道身】,一身恍若天威莫言,不可测度的气机,充斥在这天地之间。
【未来道身】倏然出手,双手缔结道家伏魔真言法印,神情似嗔似怒,口中叱诧道音。
道音震颤百骸,将一丝丝恶意生生磨灭,化为精纯的精气血元,一缕缕流淌在百窍周身。
荀少彧的肉身前所未有的强大起来,只是十个呼吸,孕生出一道莽牛之力,不过一柱香时间,炼出一道猛犸巨象之力。
磅礴的气血力量,让他有一种充沛感,浑身力量澎湃之极,周身四万八千毛孔大开,释放着惊人的热量。
荀少彧缓缓闭目,心神沉浸其中,【未来道身】徐徐演化,一门门武学功法在他心头略过。
这一门门武道法门,由荀少彧肉身演化,诸多世界的武学,融汇为一炉,并逐渐化为炉火纯青之境。
“神魂之道,虽也能长生驻世,但缺一分阳刚,终究不甚完满。”
“而精血元气强体魄,吾再高屋建甄,以【未来道身】为视角,逆向推演其中微妙之境,开辟一条性命交修之道,或许能让此世仙道,走的更高更远。”
“吾……在此世开仙道!”
他低声呢喃,手掌运劲用力,既陌生又熟悉的运劲法门,在这一具肉身缓缓运行。
这一方世界,佛、道、魔三家大高手、大能人物众多,以往世界的粗暴方法,在仙道世界并不适用,甚至一个不慎,更会招致大麻烦。
所以荀少彧若是在仙道世界,撰取源力、气运,就不能一味地倚靠蛮力,而是多多施行机变,润物细无声。
否则,除非荀少彧有着天人道果级数的修为,以一己之力压下所有修行人。
只要踏一日不能镇压一界,他就只能按着仙道世界的规矩,一点点的循序渐进。
以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这五等仙道泾渭分明,就是荀少彧证得天仙大道,也不可能镇压一界诸强。
但是荀少彧若是完全舍弃,原有的仙道体系,自行开辟一个全新的修行道路。
以宛如白纸一张的全新体系,替代这一方世界的旧有格局,其所产生的气运、源力又会是何等惊人。
荀少彧只是稍稍一想,就感到一股沛然力量,自心田渐生萌芽。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让自身尽最大可能撰取气运的方法了。
…………
王屋山,自古多遇仙、多奇谭、多诡事,为天下有数道家名山之一,更为三十六洞天,一众仙乡之首。
其上远峰近峦起伏多变,悬崖峭壁险峻恢宏,沟谷溪潭森邃幽静,飞瀑走泉形态各异。一道道流光自天际划过,似流星天罗洒落,堪为一方仙界。
一尊仙人仪姿洒然,一身朴素道袍,脑后一轮金光盘绕,周身祥光蜉蝣,静静矗立在云端石阶前,望着云端下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面带笑容的道人,手上执着玉浮尘,脚下云气弥漫,道:“王质师兄,你在这观仙台上,可是看了不少时日了。”
“怎么,你那小弟子,该不会真的错过这一场小丹会?”
这道人话语之中,不乏带着调侃。
所谓的小丹元会,他们这些罗天神仙,自是不会放在眼里。
但对于小儿辈的弟子来说,这小丹元会若是被错过了,简直不吝损失了一份诺大仙缘,证入地仙之机。
这一尊仙人摇头,道:“贫道弟子顽劣成性,着实不堪造就,只是让他红尘磨砺一番,竟然耽搁了时辰,真是……让师弟见笑了。”
这一位仙人并非旁人,正是烂柯山王质祖师。
自荀少彧下山之后,过了足足大半年,祖师方才出山。
当然,以祖师广大法力神通。王屋山与烂柯山固有万里之遥,但以他罗天之数的法力神通,也用了几个弹指。
若非想要弟子门人磨砺心性,这点路程在祖师眼里,也就是抬一抬脚罢了。
这道人沉思片刻,轻声道:“师兄看重的弟子,必是有过人之处。若非如此,焉能让师兄,这般眼高于顶的人物,看重到如此!”
“只是小丹元会将近,若是错过了,着实可惜的很。师兄不妨施展虚空大擒拿之法,隔空将你那弟子抓摄过来,也不会误了丹会。”
祖师摇头不语,目光看向山下,面上悄然泛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