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大堂正殿之中,众臣跪拜行礼,再度行劝进之事。
老太师闻渊明率众臣劝进,大宗傅荀太常领宗老进言,两位当朝柱石一般的人物,亲自做出如此姿态。
“臣等,请君上继位,上承历代先君之志。”
众臣向着高坐主位的荀少彧,再度叩首劝进,呼道:“臣等,请君上继位,上承历代先君之志。”
这是众臣的第三次劝进,面对着宗老大夫们拳拳之心,荀少彧根本不可能再度拒绝。
尤其是本该闭门谢客的老太师,在荀少彧满满的诚意下,作为群臣之首劝进,这一份分量着实不清了。
荀少彧徐徐起身,神色平静无悲无喜无怒,缓缓道:“承蒙宗老大夫,朝野群臣不弃,吾荀少彧愧受君位。定当不负诸位信任,以身承担吕国之责,重吾吕国之威。”
说罢,他缓缓拔剑指向天穹,道:“吾荀少彧在此立誓,誓要振兴吕国国体,若违此心,天下共讨之!”
“臣等,参拜新君!”
“臣等,参拜新君!”
“臣等,参拜新君!”
至此,殿中众臣跪拜叩首,可谓是众望所归,诸多宗老大夫无人敢言不服。
这时的荀少彧,已经是荀氏公室最后的选择,其它公子尽数不成大器。只有公子则、公子央、荀少彧三人相争,而郑、宋二国屡屡从中作梗,让只是庶出子的荀少彧,成了当下仅有的一个选择。
文侯不是没有其它子嗣,只是公子炎的死,确实是在所有有心大位的公子心上,活生生的泼了一盆凉水。
荀少彧伸手虚虚一按,众臣喧嚣之声尽没,全然等着这一位新君的开口。
他道:“既然诸位公推吾来继位新君,然则事无大小不预则废,何况关乎吕国社稷江山,就更该慎重。”
诸侯承继都有规格,就是因为以公、侯、伯三等规格为基础,形成了天下八百诸侯,礼制经年朝拜。
众臣俯首帖耳,道:“臣等,谨尊教诲!”
荀少彧淡淡道:“吾即为新君,然而无有殷天子帝批,尚未正位吕侯贵爵,祖制不可逾越,吾当代君侯权柄,为吕国摄政君。”
说到此处,荀少彧轻声道:“大宗伯荀太微!”
荀太微出列俯首,道:“老臣在,”
荀少彧道:“宗伯掌公室之嗣,有撰写请封奏本之责,上奏殷天子的那一封奏本,还请大宗伯劳心。”
“此事,本就老臣分内之事。”
荀太微沉声说道:“只是,君上若为摄政君,当礼祭天地,举大典,行大祭,以此昭告吕国国人,宣告正统正朔。”
“理当如此,”荀少彧颔首点头,道:“大祭之后,吾当迎娶司氏贵女,为吾吕国四夫人。”
众臣僚大夫等人,齐声道:“臣等,恭贺君上,万福!”
诸侯之妻,一正妻四夫人,都为嫡出血脉。
荀少彧以四夫人之一的名位,只是迎娶闻渊明的外姓孙女,却是恰到好处。
当然,倘若是闻渊明的嫡女出嫁,一个四夫人的名位就有些低了,最起码也该有着正妻的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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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邑,射鹿台,大祭!
一面面大旗矗立鹿台四方,台有十亩方圆,皆以青石为基,上下白玉点缀,地面由着一块块四四方方的灰褐石板铺就。
呼——
呼——
呼——
一名名臣僚衣着庄重朝服,双手秉持着白玉勿板,端正的列于祭台石阶之上,大风呼啸时,鼓动着朝服猎猎作响。
一万五千【飞凰神兵】、五万【吴回重甲】、十万【黑水锐士】,列阵于祭台周匝,五千兵甲为一方阵,二十三个方阵泾渭分明,呼啸喧嚣更胜雷霆响彻。
在接到荀少彧的讯息后,这一支大军一路急行军,在昼夜兼程之下赶到了营邑,更为荀少彧平添了几分底气。
昔日的【吴回劲卒】,经过了【吴钩神兵】的煅磨。虽然在人员上少了大半,却着实是去腐存精。让蛮兵与甲兵精气神上不分彼此,成就了这一支濒临道兵级数的精锐之师。
“臣等,恭迎摄政君!”
闻渊明、荀太常、司子期等众臣僚卷起华贵的朝服,向着祭台上矗立的身影,行俯身跪拜之礼。
荀少彧佩玉珠玉带,戴赤金冠冕,配剑上挂一十三颗无暇珠玉,在常云光、诸逾行等心腹的簇拥下,一步步迈上祭台。
这一方祭台只用了寥寥十数日,就在营邑废墟的西侧拔地而起,是用了不少修行人出手,才能在短短时间内,竣工的如此之快。
“臣等,恭迎摄政君!”
“摄政君万胜!万胜!万万胜!”
呼声如海啸一般,数百大将站于方阵前,十万兵甲持戈而立,百战精锐的铁血煞气,混杂在山呼海啸之中。
《续<汉书>》云:“摄政者,代行天子之政也,如王莽者,是为皇帝自隐也。”
荀少彧心头恍然浮现这一段话,只见大军云气汇聚,如龙如虎般咆哮,承接着吕国天运人心,滚滚气运涌入眉心祖窍。
这一份气运是何其的磅礴,几乎是他占据上蔡时,所得的十数倍有余。
荀少彧心有所感,道:“这,就是吕国最后的天命!”
虽然,他经历沃水一战,已经得到了吕国天命的承认,只是这一份承认,最多让他凝聚国人之心,而不会有实质性的辅助。
但在荀少彧经历了大祭之后,朝野众臣无不承认这一份天命。可谓摄一国之政要,得天命之垂青,真正获取了吕国一部分的本源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