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暴召已经失了先手,又被太平教截断了四方支援,兵败城破是或早或晚的事,一道天子帝旨能作为威慑,却不可能成为力挽狂澜的依靠。
除非西凉王太初能击破太平教体,镇压太平教的乱象,不然这一场大乱绝不会由凉州而止,暴召对此早就有所觉悟。
…………
武威府西三百里,云栈,天梯山!
一个个骑兵盘桓在天梯山周匝,数千的黑甲精锐骑兵,每人都身披轻甲,身上背负一弓,一旁的箭壶中有着五十箭,左顾右盼间如狼似虎。
这就是雍凉之地盛产的铁甲骑兵,正所谓凉州大马,凉人悍猛,二者缺一不可,才是一支真正的雍凉骑兵,
王太初身穿甲胄,手持马鞭握柄,站在天梯山顶,遥遥眺望着武威府的气象,看着武威府方向杀气冲天,眸子轻轻的眯了眯。
“暴召那个家伙,到现在还能坚守武威,既没有投敌,也没有弃城,还是有一点骨头的。”王太初虽然对暴召这个人不感冒,可是看着武威城上空的血煞气息,也不禁暗自点头。
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天子近臣的,能成为天子近臣者,必然有着自身的闪光点,让人一看就为之侧目。暴召虽然脾性暴躁为人桀骜,可是他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但他对大周天子绝对是一等一的忠心耿耿。
若非如此,以暴召的为人秉性,个人的才华能力,也不会有机会染指一州军政大权,为一方军门统率三万六千北凉军。
“报!”一名骁骑斥候快马进入天梯山道,掀起了一阵阵烟尘,惊的一匹匹战马‘吁?’嘶鸣。
当即,经过几手的通传,王太初看着呈上来的军情急报,眸光微微一凝,仔细的品味了一番,轻笑道:“暴召果然要撑不住了,武威府将要倾覆矣!”
这一份军情急报,详尽的说明了前方的战况,尤其是太平教众多所占据的优势,以及武威府的劣势,远比王太初刚才观望天地气机,要来的详实的多。
只是这份军情只是作为一个补充,对于武德府当前的状况,王太初心中已有七八分把握。
王太初心头一丝念头浮动:“暴召坚持不了许久,他那一份天子帝旨,想必也该用完了吧?能将手持天子帝旨的暴召,逼到如此的地步,太平教中还是有高人的!”
对于天子帝旨的存在,凉州州令与王太初都心照不宣,都知道是天子用来节制他们二人的。
以暴召天子近臣的身份,不似凉州州令四世三公的出身,也不似王太初沙场浴血军功卓著。没有这一份天子帝旨在身,王太初和凉州州令二人,都不会把他放在同一个位置上。
正是因为有这一封帝旨,所有人才要高看暴召一眼,名分的力量倒是其次,能凉州调动山河大势的暴召,就不能将其以等闲视之。
而有能耐将暴召逼的至此,太平教高人的手段如何,王太初心头犹如明镜。
“如果吾现在出兵,区区三百里旦夕可至,与暴召里外夹击,未尝不能大破太平军,建立一番功业,以大周气运奠定道果之基。”王太初眺望着武德府的烽烟战火,手中紧紧捏着马鞭。
“毕竟,那位太平教高人再强,还能是道果级数的大能?就连太平教主都只是神魔,莫非还能有道果纡尊降贵,来到凉州行鬼祟之事。”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王太初自休屠进军北凉时,东皇太一、玄都道人二位的元神烙印落入这一方天地,与王太初精气神融会贯通,让王太初在神魔绝颠上再进了小半步。
这是两尊半步大神通的元神烙印,若非是落入凤皇界的过程中,在先天神凰无意识的干涉下,元神烙印被消磨的十不存一,王太初甚至能以此踏入道果之数。
半步大神通的伟力,虽没有先天者一般近乎不可想象,但本身的存在,就已然是近道一般。
只是,道行修为的提升到是其次,先天五太本为一体,可是元神烙印中蕴含的恐怖信息,却是让王太初如芒在背,
虽然这些信息还不连贯,东皇太一、玄都道人的元神烙印支离破碎,二者的信息错漏都极为严重。
可是王太初这些年在凉州也不是平白经营的,不论是戎狄的骨文皮卷,亦或是高门大阀的藏书,王太初都借阅品鉴过,对凤皇界的隐秘,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知道凤皇界的隐秘,王太初才会一改原先的目的,不惜坐视暴召身死,为以后的灾劫到来做准备。
“可惜,留给吾的时间不多了,主世界的本尊证道在即,先天五太道果的完满,也不能一拖再拖了。”
王太初的心头终归是有几分憾然:“虽然因为世界与世界的时间不同,吾还能匀出一些时间,可是劫数将至的当下,先天神凰即将苏醒,这一方虚空域在劫难逃,吾也该为那一刻做些准备了。”
“不要怨吾,见死不救啊!!”
王太初淡漠的想道:“乱世将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日后整个凤皇界都不一定能得以保全,区区的一座府城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有所为有所必为,吾必须要在劫数降临之前,为自己准备好足够的筹码,至少也要攥取足以证就道果的资粮,争取这一线生机。”
“先天五太之身固然不死不灭,可是主世界本尊倘若证道失败,吾等先天化身又如何存世?”王太初冷漠的看着,云霞寥寥的天穹,心头再无一丝波动:“吾已经距离道果很近很近了,只差一丝资粮,就能踏破枷锁成道。”
危机的骤然临近,让王太初只能行险一搏,大周朝廷执掌凉州,亦或是王太初掌控凉州,二者间到底是有很大差别。
而王太初争的就是这一丝气运,一丝让他破茧成蝶,原始神魔真身大成圆满的契机。
“以往的凉州,可谓是三方制衡,在大周朝廷之下,州令、北凉军门、西凉军门三方互相牵制,形成一个稳固的平衡。”
“倘若,三方只余下一方,凉州还有何人能掣肘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