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重臣气急道:“这是藩镇,这是藩镇啊……莫非陛下忘了藩镇之祸了?一旦王原始成了藩镇,有了大气候,这就是祸事。”
“难道,王原始现在就不是藩镇了?不见得吧……凉州州令至今生死不知,北凉军门暴召战死武威城上,现在的凉州就是王原始的天下,他容不下任何人在凉州颐指气使的。”
郭子休不疾不徐,道:“王原始已经尝到了唯吾独尊的滋味,再想找个人掣肘他,王原始就是不立刻离心离德,又当是如何?”
“就是吾等强行安插进去一个州令,但在王原始这等神魔强人面前,也只是充当傀儡罢了。王原始既然能镇杀一尊神魔中人,满朝诸公之中除了吾等亲往,谁能真正压制住他?”
“何况,只是一个凉州王的名位,还是名大过于实,便是给他又有何妨,反正王原始已具其实,只是缺个名而已,”
三公九卿十二尊镇国柱石坐镇中枢,轻易不能离开中枢,这其中关乎着某种玄之又玄的气数,非一言半语所能言及。
想要真正压制王原始,只有动用一十六位大将军亲自出手,可是诸位大将军各有职司,又岂能轻易的擅动。
“凉州王!!”
周天子一字一顿的念叨着,眸子中闪烁着冰冷,道:“郭卿言之有理,凉州王……既然已经有了其实,再给他一个名又有何妨。”
“毕竟,王原始有大功于社稷,就赐封他为凉州王爵,世代镇守凉州,名器具全吧!”
“臣等,这就拟旨……”面对周天子乾纲独断,三公九卿中或有不同意见者,可是也有应和周天子之意者,都只得默认。
太师苏定法出言,道:“那王原始出身军伍,算是幽州郭镇北的老部下,曾经奇袭白狄王帐,自此以后仕途得意。就连王原始任西凉军门之职,当中郭镇北出力颇多,二人的关系不可谓不密切。”
“陛下不妨给郭镇北下一道中旨,让郭镇北对凉州多加警惕几分,以郭镇北牵制王原始这头猛龙,或许能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幽州、凉州疆域相接,只要凉州有任何分吹草动,幽州就算不能尽知,多少也能通透几分。”
“如此,就按着太师之意来吧……”周天子掂量了一下手上的奏章,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厚重古拙的太极殿,以及蜿蜒梁柱上的金龙,不禁摇了摇头。
…………
神都上洛太极殿重臣们的争论,距着王太初很远很远,可是在周天子与三公九卿们,确定了对王太初的态度后。
轰!!
远在凉州州城姑臧,官邸衙署内苑茶厅的王太初,心头豁然有所感应,耳畔间惊雷轰鸣,眸光开阖之间,看向中州所在的方向,面上神容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这是天地间冥冥中的一种变化,正所谓润物细无声,也不过如此而已。
“最后一丝天地气数,已然归入吾身,凉州气运自此圆满矣!!”
王太初端坐在茶厅内,心神骤然清明一片,前些时日已然与凉州大地相合,只是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掣肘,让他不能完全执掌凉州气数所在,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一丝微不可查的掣肘陡然消失的一干二净,让王太初毫无阻碍的合乎一州大运所在,一枚道果雏形直接成就,让王太初猛然跨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一切水到渠成,王太初一身修为大为精进,自身距离证得一枚原始道果,亦然愈发的近了。
对于这等变化,王太初只是轻声一笑,眸子中的深沉一片:“看来,是中州神都天子那里,对吾这个突然冒头的柱石,终于有了定论了。”
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王气,自凉州十府汇聚而来,最后落在王太初的身上,将大周朝廷对凉州的控制彻底的割裂开来。
这就是中州天子金口玉言之下,虽然没有天子帝旨昭示,可是三公九卿共同承认,其公信力还要在天子帝旨之上。
一种自身完满无缺,执掌凉州四方十府疆土,玄之又玄的感悟涌上心头。这代表着周天子已然放弃了凉州法理上执掌,不然这最后一丝气运,也不会臻入完满如一的境地。
“周天子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无论是对吾还是对他,都是一桩好事。”王太初若有所思的想着,其心中所思所想若是被旁人知道,定然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毕竟,王太初如此心态,简直堪称为大逆不道,对周天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反而是一种平等,乃至于略微高出一筹的心态,看待坐镇中枢的三公九卿。
这在许多人眼里是不可想象的,天子之尊号称上苍之子,代天行罚众生臣服,一如盘桓苍穹之上的永恒炽阳,光辉普照亿万众生,让天下苍生所仰视膜拜。
当然,王太初有着如此心态,也是情有可原,或者说并不过分,不说王太初本身的特殊性,就是他即将迈入道果级数,也该有着如此心态。
而且,王太初很清楚的知道,大周朝廷的辉煌,就如昨日黄花一般,说不定何时就会彻底凋零。
便是大周给予的荣耀再多,但在大周真正崩溃时,亦只能化为乌有。因此王太初对朝廷惠而不费的举动,多少已经有些免疫了。
只是先天神凰即将结束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长眠,整座凤皇界将要崩毁的消息,还是密闻中的密闻。
除了王太初这一神魔绝顶以外,只有寥寥几尊神王人物才能窥见天机。整个凤皇界的芸芸众生都被蒙在鼓里,犹自不知危机的临近。
“时至今日,凉州大运在身,吾已具备道果雏形,也该着手去证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