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梧桐骤然抬头,用一种极其锋利的目光看着柯鸿雪,她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柯鸿雪已经从她的反应里知道了答案。
柯鸿雪相信,若不是两个人之间有感情,谢梧桐现在肯定会一刀斩了他,将这个秘密永远的保存下去。
“我知道你一贯聪明,所以不敢让你知道,我到底去了哪里,但是我没有想到,竟然还是被你发现了踪迹,你心里但凡还有一点点忠君的思想,刚才的话就不应该说出口。”
谢梧桐没承认,也没否认。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若不是柯鸿雪站得近,都不一定能听清楚。
“你可以放心的说,这周围的人都已经被我遣散了。你以为只有你自己来,就万无一失吗?你知道此次出访南晋,梵迦叶派的是谁吗?”
“殿下急着见谢前辈,是不想让谢前辈和柯鸿雪见面吗?”
顾容与和梵镜言坐着马车往大庄严寺去的路上,他问道。
“不是,其实我是想在柯鸿雪找到小姨之前,先和小姨见一面,劝着她和柯鸿雪回北齐去。”
马车里梵镜言将幕笠摘了下来,放在手上把玩。
她捏着上面的面纱,一边捻手指一边说:“复国报仇都应该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应该将谢家人牵扯进来,我舅舅出征也是为了北齐的百姓。”
“梵迦叶纵使是个畜生,也不应该让我的小姨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柯鸿雪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再深厚的感情都经不起多次的消耗,柯鸿雪能不远千里来找她一次,难道还能来找第二次第三次吗?多来几次,再深厚的感情也就没了。”
“我能自己保护自己,只要我知道北齐还那么多人惦记着我,这就足够了。”
“再说谢家人总不可能都孤独终老吧,我看我舅舅的样子,估计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给我找一个舅母,所以还是先让小姨解决她的终身大事吧。”
梵镜言前面说的还一本正经,听的顾容与有些动容,然后最后一段话突然就不着调起来,顾容与哭笑不得,很想揉一揉她脑袋上的头发。
马车刚刚到了西市口,秋霁突然敲了敲车门,十分慎重的说:“殿下,世子,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梵镜言听着秋霁的语气有异常,立刻警觉起来,压低声音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秋霁的声线紧绷,“殿下,鸣梭也来了。”
梵镜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头去看顾容与,发现顾容与很诧异。
“北齐使臣的名单上难道没有鸣梭的名字吗?”梵镜言不可思议的问道。
“没有,名单上只有柯鸿雪和一些鸿胪寺官员的名字,再就是随行而来的护卫。并没有把每个人的名字都写的很清楚。”
顾容与听了不少关于鸣梭的事情,知道这位曾经在宫变的时候是梵迦叶的左右手,后来梵迦叶登基,他掌管龙武卫之后,又掌管了建章宫的禁卫军。
没有想到北齐在递交的名单上,竟然将鼎鼎大名的龙武卫统领写成了一个小小的护卫!
顾容与对鸣梭的事情只是耳闻,然而梵镜言可是真真切切的接触过。
当初在宫殿上的时候,梵镜言拼着自己受伤挟持梵迦叶,也是鸣梭背后射了她一箭,差点让她功亏一篑,这位可是个狠角色。
“属下看到了龙武卫用来传递信息的标记,鸣梭已经到了。殿下,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否则很容易被他发现。”秋霁急声说。
那标记不起眼,在一处堆着杂物的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