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暴雨落下的第一天起,顾容与和梵镜言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
尤其是顾容与,几乎整夜整夜无法安眠,当天晚上当赵奉将这个消息告诉顾容与的时候,顾容与和梵镜言对视一眼,没有一点意外。
而且顾容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竟然还诡异的冒出了一种“终于来了”的想法。
赵奉按照顾容与之前的吩咐,已经将堤坝附近所有村落里的居民全部撤走,但是时间太短,能带走的只有人,顾容与特别叮嘱过,让百姓带上自己的银钱,至于粮食,肯定是带不走了。
赵奉脸色也不太好看,语气沉重的对顾容与说:“岷江附近的百姓撤出来了大部分,但是依然有一小部分没有走,今晚暴雨来的太猛,我们准备不充分,现在将士们正在抓紧时间,但是末将也不敢保证,能将所有人安全撤出去,这些人只能轻装简从的走,所有的财产都带不上,之后的安置也是问题。”
顾容与清楚,他下命令的时间不晚,但奈何暴雨下的太猛烈,导致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做过多的准备,他摆了摆手对赵奉说道:“你先去疏散百姓,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其他的事情由我来想办法。”
顾容与是益州刺史,这种事情最后由他定夺也是应当,赵奉自己都已经焦头烂额,那些百姓迁到什么地方,还没有更多的章程,他的将士还在前线的洪水里面救人,匆匆来报给顾容与一声,他就要回到前边去。
等到赵奉走了之后,梵镜言从后屋里走出来,看着赵奉离去的背影,站在顾容与的身边,轻声对顾容与说:“堤坝被冲毁的时间太早了,我们加固了两次堤坝,按理来说,它不应该如此轻易的就被冲毁。”
岷江上游的堤坝已经建造已久,每年都会有人去加固。
今年顾容与预测出了暴雨,担心堤坝被冲毁,在前两天暴雨没有降临之前,特意加固了两遍。
顾容与和梵镜言都知道,在这种天灾面前,那一座小小的堤坝可能顶不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还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堤坝修筑的更加牢固。
按照他们的预想,这座堤坝起码应该能再坚持五天,让他们将岷江附近所有的百姓全部撤出去,但是今天才是下暴雨的第四天,岷江的堤坝竟然就被冲毁,显然是不正常的事情。
顾容与的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眉间形成了一个“川”字,从暴雨即将来临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轻松过。
听到梵镜言的话,顾容与苦笑一声,声音里带了一种嘲讽,他对梵镜言说:“哪有什么不正常,那堤坝本来就是偷工减料修筑的,咱们后来加固的那两次,不过是让它恢复了当初建造时应该有的牢固度,但是再加固已经是来不及了,能坚持这些天,其实我都很意外了。”
这两天下暴雨,就算顾容与再想加固堤坝,也不可能让将士冒雨去操作,其中的危险性太大,他不能拿边关将士的性命开玩笑,所以堤坝加固两次,暴雨来临之后,这项工程就停止了。
梵镜言大感意外,加固堤坝的时候,梵镜言不方便跟着,所以并不知道堤坝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但顾容与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么说,就证明堤坝确实有问题。
“所以你早知道那堤坝不牢固,加固了两遍之后也没有放松,回来之后,立刻让将士们转移岷江附近的百姓,就是因为这个?”
顾容与点点头。
梵镜言沉默良久,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岷江是益州,沈黎和江阳赖以生存的一条江,可谓是它们的母亲河,所以岷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