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煦最开始没听明白，因为父亲和尚书大人说过的这些话里面有一个无法自圆其说的漏洞，就是这笔粮食被倒卖出去之后，他们是亲眼见到钱的。
钱是洗过之后才会到他们手里，所以到了钱庄之后要再过一遍。
在转的过程中，是有银票和票证收据的，这些户部尚书和向威都亲眼所见，中间若是出现了漏子，他们马上就能发现问题。
可是从拿到粮食卖出去到看到银钱，最后存入钱庄周转，中间一直没问题。
因此，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漏洞，那个户部尚书家的亲戚最后也没有去见户部尚书，户部尚书也没有怀疑，还以为是为了避嫌，所以才不出面了。
现在两个人的反应就说明中间有人作梗。
“父亲的意思是黄明扣押了尚书大人家里的亲眷，然后自己把粮食倒卖出去，又找了人，把银票给二位送来了，是这么回事儿吗？”
向明煦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完全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态度，因为这事做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中间但凡有一个人露了馅，黄明没有离开江陵地界的时候，就会身首异处。
但是偏偏这件事情就做成了，以他们对黄明的印象来说，黄明不像是有这么大胆子的人，所以向明煦根本就不敢肯定这件事情是黄明做的。
向威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可能回答向明煦的问题，反倒是户部尚书点点头，自己也是一脸愤怒的说：“向大公子猜测的没有错，事情确实就是黄明做的，咱们都小瞧了他，以为他就是想为了升官发财来搏一把前途，没想到他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向明煦最开始还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后来转念一想，他又有些佩服黄明这个人。
朝廷拨给边关将士的粮饷是一个非常大的数目，换算成银两的话少说也得有十万白银，黄明倒卖了一手，应该是五万，这五万白银在分给向威和户部尚书，黄明竟然从中间一点都没有克扣，明明白白地将数目交给了二人，所以他们两个人才没有发现中间有问题，黄明不贪财只贪权，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向明煦害怕父亲一怒之下和黄明撕破脸皮，想了想便劝道：“父亲，既然这么大一个把柄落在黄明手里，实在不行，我们还是想办法补上这批粮草吧，否则事情暴露了，真的不是简单的辩解几句就能解决问题的，黄明不贪财只贪权，更加不好收买，若是咱们把他逼得狗急跳墙，鱼死网破了，对咱们没有任何好处。”
向威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见过的人那么多，为了权势，很多人都走火入魔，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现在的问题是这么一大笔粮食让他去哪里筹措，把粮食换成银子很容易，想把银子换成粮食，简直是难如登天。
粮食是国家命脉，小幅度的倒卖粮食不会有人注意到，但是如此大的动作，向威怎么敢保证不会有政敌一直在注意着他呢？万一被抓住了把柄怎么办？那和黄明把人证供出去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