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诺顿看过中原人的书,读过中原人的历史,他知道在中原人的诗词里面有这么两个形容词,叫做“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他原来一直不知道什么意思,然而今天见到这个姑娘捧着酒壶,在众位舞女的掌心旋转的时候,若洛敦突然无师自通,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若羌的城主一直观察若洛敦的表情,刚才若洛敦百无聊赖的模样,简直让他的心脏都要停掉了,因为下边这些人很有可能会选出一个可敦,但是若洛敦现在的表情就在告诉他,他对这些人都不感兴趣,若羌的城主自然会忐忑,他会以为是不是自己办错了事情,并没有照着若洛敦的喜好为他选择一位让他喜欢的女子。
若羌的昼夜温差大,晚上气温其实并不高,但是若羌的城主竟然能在这样的温度里边,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足见他的害怕。
现在看到若洛敦突然放下酒杯,坐正身体。那城主转头再一看,就知道他在看谁,心里的大石落了地,他笑着凑到若洛敦的身边轻声说:“这位姑娘年纪最小,今年只有十四岁,但是模样娇俏可人,人也伶俐,选她作为最后压轴的倒酒人,其他姑娘都好大的意见呢!”
他有意在可汗面前给未来的可敦卖个好,希望将来这个姑娘入选了之后,能记得他的好处,因为看若洛敦现在的表现,这个姑娘成为可敦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倒是有心了。”若洛敦显然对梵镜言很满意,所以他点点头,夸奖了城主一句。
城主得到肯定,瞬间觉得自己凉快了不少。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梵镜言已经结束了最后的一段舞,轻轻的从舞女的掌心落下。
她落地的时候,脚尖先着地,身姿轻盈,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响动,若洛敦眯了眯眼睛,心头掠过一丝疑惑,随后又释然,既然城主说她年纪最小,又能在掌心起舞,说明本身并不重,那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梵镜言双手捧着酒壶,小心翼翼的朝着若洛敦走过去。
她似乎有些害怕,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和紧张,能看得出来,她抱着酒壶的动作很僵硬,但还是一丝不苟,这点倒是让若洛敦很满意。
他喜欢有人敬畏他,这个小姑娘起码表现出了对他的尊重和害怕,而且的很懂规矩,即使如此害怕的情况下,也没有失态,就证明在大事情上若是稍加调教,是不会出丑的。
他不在乎自己的可敦出自平民,只要能听话懂事,大场合之下不露怯就行。
从梵镜言下了舞台,走过来的这一段路上,若洛敦观察她的表现,心里已经对她满意了八九分,剩下的那一两分就要看脸了。
梵镜言揣摩着若洛敦的心理,捧着银质的酒壶,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在走到若洛敦跟前的时候,她保持了一段距离,盈盈下拜,对若洛敦行了大礼,“民女拜见天可汗。”
若洛敦为人警惕,若是梵镜言贸然靠近,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梵镜言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停下来,以放松若洛敦的警惕心,果然若洛敦对她这个动作很满意,点点头难得温和的说:“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