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珞始终认为这种卖身葬父的戏码应该只存在于话本子,因为在现实中很难实现,若真的是大户人家想要挑选一些婢女,也不需要这种女子,他们的管家只要找了鸭牙婆把事情说清楚,自然就能买到身家清白的婢女。
而且凉州并不贫瘠,盛云珞一路看过来,百姓过的还算富足,实在是不应该发生这种事。
那姑娘穿着一身孝服,脸蛋上还挂着两滴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也确实有几分姿色,不是那种容貌迤逦的人,但是也颇为小家碧玉,哭起来的时候,会格外引人怜惜。
她身边有一副草席,上面躺了一个人,还盖了一张白布,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应该就是她的父亲。
那姑娘没说话,只是对着过往的行人磕了两个头,想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好心人可以收留她。
盛云珞倒觉得她这种不说话的方式,反而很聪慧,这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卖惨,不说话倒是有几分气节,像是被逼无奈之举。
盛云珞看着那个姑娘,心里还想着按照话本子里的剧情,这个时候应该出现什么强抢民女的恶霸了。
“小姑娘长得挺标致的,随便找个花楼把自己卖一下不就有钱葬父了吗?何必要跪在这里苦苦哀求别人呢?你跪在这儿,别人买回家也是把你当牛做马的使唤,以你的身段和模样,进了花楼里边努力争一争,来年没准就是花魁了,到时候不就有无数人捧着银子去找你吗?不比在这边给人当牛做马的强,何必如此想不开呢?”
盛云珞本来脑子里还想着这件事,结果旁边就非常应景的冒出了一个轻佻十足的声音,言辞之间并没有对这个女子任何的尊重,听起来十分惹人反感。
盛云珞眉头微微蹙起,侧头去看,就发现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身后跟着一群家丁,看这个模样,果然是话本子里欺男霸女的标配了。
那女子本来只是默默的抹着眼泪,并未说话,听完这话之后,俏脸上浮起一丝红晕,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公子何出此言?我卖身做奴婢也是无奈之举,若是我真的去了那等烟花之地,自甘堕落,我父亲在九泉之下也闭不上眼睛!公子既然无意帮助于我,又何必出言侮辱我呢?”
“话可不是这么说,你爹都已经死了,你就是想把他葬了而已,何必还在乎这钱是怎么来的呢?自然是哪个来钱快哪个更重要呀!爷虽然觉得你这小模样不错,不过还是有一些清淡,比不得那些风情万种的女子直接,只不过是给你指了一条明路而已,你不愿意听也就罢了,不必给我戴高帽子,爷受不起!”
没想到这个欺男霸女的家伙不按常理出牌,也没像话本子里演的那样,是想要强抢回去做第几十房的小妾,竟然真的是想给她指一条去花楼的路,让她把自己卖了来年挣个花魁。
要不是他身上没有一点老鸨的气质,盛云珞都要怀疑,他家祖业是不是开花楼的。
小姑娘脸色越来越难看,隐隐就有要哭的趋势。
盛云珞不忍心,也不顾身后婢女扯着袖子阻拦,上前一步,指着那男子说道:“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你不想帮人家,又何必在这边羞辱人家,人家姑娘说的也没错呀,给别人当奴婢也顶多是签几年的身契,到时候出来还是清清白白的,可比倚门卖笑好多了!”
那男子看着盛云珞义愤填膺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