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遗失可不是一件小事。
顾容与没说话,只是眉梢微微一动,似乎是不敢相信,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轻轻的说了一句。
“丢了?”
他语气很温和,表情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异样,似乎就是对此很震惊。
那个和他说话的地方官员心中有些得意,认为顾容与在益州时候,传出来的名声都不过是百姓追捧,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哪有一点为官的魄力,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所以他非常用力的点头,一本正经的对顾容与说:“是的,大人。并非是下官等人敷衍,而是账册遗失的太久了,我们也需要时间去寻找,章大人在的时候,对我们并没有过多苛责,这件事情由章大人一力承担,没想到顾大人来了之后就想先要账册,没有准备是我们失职,我们现在就去寻找,必然会给大人一个交代。”
顾容与从刚才开始,就八风不动的神色变了一下,他缓缓地勾起一个笑容,似笑非笑看着和他说话的这位大人。
“大人的意思是我太强人所难了对吗?我上任就是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诸位,所以诸位现在对我有所不满,是这个意思吗?”
“下官等人不敢,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和大人解释一下为什么账册会遗失,让大人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原来没有账册的时候湘州也平安过了这么多年。这说明那两本账册不太重要,下官是想让大人放宽心,不要对两本账册耿耿于怀。”
那人话说的漂亮,但是话中的意思却不太中听,顾容与也没和他计较。
“那我就拭目以待,诸位把账册给我找回来了,也希望各位真的能全力以赴,毕竟我的能力有限,也不如章大人,可能达不到诸位想的那种,把账目都记在脑子里的能力,到时候若是真的查起来,需要这种东西而没有的话,我少不得也要问罪诸位大人。”
顾容与神色淡淡,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里也带了一分警告的意味。
众人立刻就警惕起来,面色紧张的互相观望,然而唯独那个先前和顾容与说话的官员有恃无恐似的,对着顾容与行了一个礼,带领着一群人呼呼啦啦地离开了衙门。
等到所有人都走干净之后,梵镜言从衙门后的小屋里走出来,看到顾容与还是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把玩着桌子上的镇纸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来这湘州也不是那么好管理的,当初到底是谁给你举荐了这么一个好地方,查起来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身家清白,和太子党也扯不上关系,不过刚才那个人一说话,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你。”
顾容与在前堂办事的时候,梵镜言就在后面等待,这几乎已经成了两个人的习惯,所以梵镜言也就能听懂这些官员说的话,而且他们说话的时候确实是不太小心,好像有一些看轻顾容与的意思,尤其是那个推出来的代表,和顾容与说话的时候多了两分炫耀,仿佛是认定了顾容与拿他没有办法。
顾容与回神,屈指在那个磨色的镇纸上弹了一下,然后问梵镜言,“考考你,知道这镇纸是什么材质的吗?”
梵镜言一脸莫名的走上前,刚想说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镇纸吗?拿到手里之后却突然之间熄了火,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修长的手指不断的在镇纸上摩挲,然后回过头对顾容与说:“不能吧,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