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与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寒气顺着瓷砖传到他的膝盖上,丝丝缕缕的往骨头缝里钻,让人忽视不了的疼。
可是他就那么跪着,和顾夫人说:“您就这么认为也好,镜言对儿子真的很重要,还请母亲理解。”
顾夫人理解不了,可是看顾容与一副她要是不走,就不起来的架势,终究是拗不过儿子,还是先走了。
她目不斜视的经过梵镜言身边,是真的要恨死梵镜言了。
祠堂的大门在梵镜言身后缓缓的闭合,也遮住了部分光线,祠堂里又恢复了那种昏暗的状态。
梵镜言换了个姿势倚靠,问顾容与,“你是傻子吗,顾弘祯要打你,你就乖乖的让他打?”
她平静的话语里还是藏着一丝愤怒,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
顾容与终于不用笔直的跪在地上了,他难得没有形象的歪在地上,从旁边扯过一个蒲团垫在身后,说:“让他打一顿,陛下那里也说得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梵镜言看他别扭的姿势就觉得碍眼,“啧”了一声,还是没忍住,最后走过去,费力的搀扶起顾容与,嘴上抱怨道:“你让我一个受伤的病人扶着你,你就不内疚吗?”
顾容与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梵镜言身上,他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好心情几乎能让他忽略身体上的疼痛,“殿下是特意来救臣的吗?”
“那我还能怎么办?”梵镜言没好气的说:“难道还能让你因为盛云瑱那个禽兽挨打吗?可惜来的晚了一点。”
“殿下是怎么知道的?”顾容与靠着梵镜言和她闲话家常,一点都不着急出去。
梵镜言惦记着顾容与的伤势,瞪了他一眼,扶着他往外走,“你妹妹特意跑到我面前说的,府里那么多人想看你的笑话,这种事情恨不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不是我说顾南絮,你就不能多匀出一点时间教教顾南絮吗?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和个傻子似的,我当年要是这么蠢,梵迦叶都等不到弱冠礼那天就得篡位了。”
顾容与的笑容稍微淡了一些,“是臣的疏忽,臣今后一定好好教育她。”
出了祠堂的大门,外面的人已经散去了大半,只有顾暄和与顾南絮还在等着。
见两个人出来,他们齐齐迎上去。
“大哥,你怎么样了?父亲就是一时在气头上,你别往心里去,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顾暄和神色关切的劝慰。
顾南絮看到顾容与后背猩红的一片,眼泪立刻就落下来,一叠声的问,“大哥,你疼不疼啊,你还不赶紧找大夫看看,万一落下病根可怎么办啊!”
顾容与没有精力搭理他们两个,刚才那点温柔全给了梵镜言,现在也只是冷着一张脸,抬起手擦擦顾南絮脸上的眼泪,“好了,没事,大哥这就要回去休息了,你替大哥去看看母亲,大哥担心母亲的身体。”
他轻而易举的转移了顾南絮的注意力,顾南絮抽噎着点点头,对顾暄和说:“三哥,我先去看母亲,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大哥和母亲之间,顾南絮认为母亲还更重要一点。
顾暄和才不会没事去讨顾夫人的嫌,他摇摇头,“我去请大夫,先不和你一起去看母亲了,明天早上我去找你,一起和母亲请安。”
顾南絮点点头,本来还想和顾容与说两句话的,没想到一直搀扶着他的梵镜言突然松手,把顾容与递给八归和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