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轻轻拆开东灵脸上的绷带,替他仔细的检查伤口。云景道长端来一盆温水,在旁边打下手。
不多时,检查完毕。
看着东灵紧张的眼神,沈云轻笑道:“无妨,只是伤到了骨头,没什么大碍,不会破相的。”
东灵很明显的松懈下来:“谢谢大人。”
“这也是主公医术了得。”云景道长现在可以实话实说了。见主公的手上沾了不少血渍,他将水盆端上前,说道,“那些家伙下手真重。将东灵的整张脸都打得塌下去了。我实在是气不过,一怒之下,直接压碎了那名弟子的一双膝盖骨。”
东灵当时神识不清,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闻言,他又紧张起来:“那,那些人不会再来客栈里吧?”只是看了一个女弟子一眼,就兴师动众的打上门来。这回是直接碎掉了一双膝盖骨,那些人还不得拆了房子啊!
云景道长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怕什么?天塌下来,也压不着你。”
东灵扯起嘴角,笑了笑。
云景道长嫌弃的说道:“别笑。象被狗熊打了似的,整张脸都凹下去了。本来就很难看。这一笑,更难看了。”
“这么严重?”东灵立马打住,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立在榻旁,跟个木桩子似的伙计。
后者收到,使劲的点头:“您被从前头抬回来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郎中用仙符化水,才救回您命。郎中说,您的脸全毁了。他也无能为力。只能请来仙师,才能给您治伤。小的怕您难过,受不住,才把话往轻里说。”
东灵吐了一口气,感激的看向沈云,再次道谢:“多谢大人。”
这时,沈云已经做好了准备,对东灵说道:“先睡一觉。等醒来,伤就好了。”
好简单!难怪仙师如此之尊敬大人。东灵大喜,咧开嘴要笑。猛的想起刚才仙师说的话,他赶紧的抿住嘴,应道:“是。”
沈云手指轻弹,隔空点了他的睡穴。
后者立时合上双眼,沉沉睡去。旋即,房间里响起了一连串欢快的鼾声。
云景道长不由笑了:“他倒是心大。”
东灵的祖上与他没有因果。是以,自从父亲过世后,他料理完后事,便没有再回客栈。但是客栈却是始终如父亲在世时一样,年年往宗门里给他送四季供奉。最初的一百多年,他自顾不暇,基本上没有回应过客栈。而客栈却百年如一日的坚持了下来。云景道长被他们的诚心所感动,这才在去边界之前,回了一趟客栈。但后来,他凝丹,在内门开山,做任务……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近几十年里,总共也就到了客栈三回。而东灵接手客栈不过两年。他也是这趟回来,看到他送来的供奉,才知道客栈的老掌柜过世了,换成其子东灵。故而,他对东灵也了解不多。
这一次,东灵面对两名金丹真人的逼供,至始至终,没有透出主公的一个字。可见,必定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云景道长在进入大厅,看到他的那一刻,便被他深深的打动。真正将他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这才直接反击回去,碎掉那名弟子的一双膝盖。接下来,他对盈玉道长等寸步不让,还有,请主公过来替东灵治伤,皆是因为东灵是他的人。
旁边的伙计惊讶极了,不由瞪圆了双眼。白荷镇在玄天门的山门外。从小耳濡目染,镇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见识过法术的。但这回,他是真的开了眼界——刚刚大人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先睡一觉”,然后,掌柜的应了声“是”,真的就睡得死沉死沉的,打起了呼噜。
云景道长本来想将这名伙计支开。见主公没有在意,又想到主公立志于引导凡人修行,遂作罢,任伙计留了下来。
沈云先从针囊里拿起一根银针,轻轻拧进东灵头顶的天灵穴,然后,右手一晃,掌心出现一把薄如蝉翼的红缨柳叶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