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岭的都是野梅花,并没有主人。
听到声音,他们也不怕,个个觅声看去,却是许大夫笑呵呵看着他们。
陈春燕笑眯眯说:“梅花开郁和中,化痰,解毒。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有钱看大夫,只好趁这时节多采点儿备用。”
许大夫惊诧:“你懂药理?”
陈春燕直言:“不懂,都是东听一句,西听一句,记在了心里。”
她这话倒是真的,他们家是中医世家,世代行医,可到了她这儿,却起了逆反心理,家里让她学医,她打死不学,饶是如此,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不少东西。
许大夫笑:“你记性倒好。”
陈春燕制止两个机械摘花的两个傻哥哥,“可是要回城了?”
“正是。”
陈春燕去拿傻大哥手里的网兜,傻大哥不给,她去拿傻二哥手里的网兜,傻二哥也不给,她给了两人一个大大的白眼,取过陈谷秋手里的网兜,递到许大夫面前。
“多谢您肯载我们一程,我就借花献佛,送您一兜梅花。”
“你倒是懂事。”许大夫笑着接过,摆摆手说,“走吧,正好回去吃中饭。”
陈谷秋背后的包袱里背着不少东西,吃的喝的用的都有,主要是陈春燕预估来回得一天,谁知遇上了许大夫,倒是给他们省了不少力气。
中午前,马车赶到了陈家。
许大夫盖上纸匣子,“你们几个拿去吃吧。”
陈春燕摆手,“多谢许爷爷了,不过这么多我们可不敢要,我们每人再拿一块就好。”
许大夫点头,这孩子秉性倒好,知道投桃报李,还知道不贪多,只可惜……生在了这样的人家啊。
陈春燕不知许大夫所想,她打开纸匣子,先拿了两块点心给两个傻哥哥。
“快吃吧。”她还做了个吃饭的手势。
两个傻哥哥如蒙大赦,嗷呜一口,就把糕塞进了嘴里,糕点渣落了一身。
陈谷秋见了伸手给他们拍,他们见小小小糕点被拍不见了,急得要打陈谷秋,却被陈春燕冷脸拉住了。
“吃过东西,都要擦嘴,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能吃。”
两个傻哥哥急得眼睛通红,又要伸手打陈春燕。
陈春燕把之前包起来没吃的糕拿了出来,“吃过东西要怎么样?要擦嘴。掉在地上的东西能不能吃?不能。秋儿帮你们擦嘴,你们应该说什么?应该说谢谢。”
陈春燕又重复了几遍,再问:“吃过东西要怎么样?”
两个傻哥哥磕磕巴巴回答:“擦嘴。”
陈春燕又问:“掉在地上的东西能吃吗?”
两个傻哥哥委屈得快哭了,“不能。”
对他们来说,吃的东西掉在哪里都是吃的,不能吃,简直要了老命了。
“秋儿帮你们擦嘴了,你们应该说什么?”
“……谢……谢。”
“看着秋儿说,秋儿是哪个,对,看着她说。”
两个傻哥哥:“谢,谢。”
陈谷秋捂着自己的嘴,感动得都快哭了,她这辈子还没听过哥哥说这么多字呢!
她只听阿娘说过,两个哥哥七八岁上还会说话,被同村的小孩嘲笑之后,他们就再不肯说了,现在又肯开口了,真好。
陈春燕打开手帕,又给两个哥哥一人分了块糕。
许大夫看着陈春燕和两个傻哥哥的互动,暗暗点头。
他还真没见过哪家妹子能这样对傻哥哥的。
陈春燕又给陈修言和陈谷秋分了糕,自己又拿了一块,才跟许大夫告别下车。
陈家老姑陈竹心老早就看到许大夫的马车停在了门口,等了半天,都没听见敲门,又等了会儿才看到车帘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