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浅应了一声。
陛下御驾亲征与将士同甘共苦,这极振奋军心,即使世人皆知陛下体弱,也不能让营内的将兵亲眼看到陛下发病,会动摇军心。
她说将她裹起来,可见发麻的不止是双手,她的身体情况古怪,早年还尝试过寻找名医治疗,然如今已药石无医,所有离奇的病状都要由她自己去承受,连缓解的办法都没有,每次想到这个,司浅只觉得心如刀绞。
沈润亦意识到了严重性,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四顾片刻,对晨光说:
“不如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
晨光摇了一下头:“先赶路。”
沈润没有坚持,伸手将她从火舞怀里捞过来,抱到自己的马上,没有理会火舞少见地瞪圆了眼睛露出不悦的神情。
他整理了一下晨光头上的帷帽,将她抱在怀里,他感觉她不止四肢无力,连身体也是无力的,就好像支撑着身体的骨头突然被抽走了似的,只剩下一滩软塌塌的皮肉。他将她放在怀里,全靠着他的胸膛给她倚靠她才能勉强坐在马上,这使他不得不为她调整姿势好让她半坐半躺得舒服一些。他心里乱得厉害,指尖莫名发颤,好像他也手麻了。
快马前行,黄昏时分终于到达营地附近,此时酷热也随着夕阳西落降下几分。
司浅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给晨光休息。
沈润将晨光抱下马,坐在树下,背靠着树干,将她横抱在怀里,摘去她头上的帷帽,见她脸色发红,忙取出了折扇给她扇风。
“属下去取些水来。”司浅移开视线,对晨光说。
晨光闭着眼睛点了一下头。
火舞看了沈润一眼,想了想,跟着司浅去了。
沈润很满意火舞的眼力见儿,手贴在晨光的脖子上试了试温度,没有发热,他不知道该不该为此松一口气。一只手摇着折扇,一只手搂着她,他柔声问:
“可好些?”
晨光睁开眼睛,笑了一下。
沈润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管发病时她是何种异样她总能笑出来,她古怪的身体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稀奇而痛苦的病状,他不知该不该庆幸那些病症没有将她一病致命,因为他不知道无数次的发病对她来说会不会生不如死。
他见过许多缠绵病榻的人,短短数月就内心崩溃的人比比皆是,她却从来没有崩溃过,这么多年,唯有她,能始终平静以对。
“无妨,过两天就好了。”她笑着回答。
“要两天么?”
“……总会好过来的。”虽是她的身体,可她也无法确定。
沈润不再往深处问,再问下去,受不住的人是他:“还是该找个名医再看看。”
“对我来说哪有名医?”晨光笑,“再说,我这个大概不叫‘病’。”
事实是的确没有哪个名医能医得好她,可沈润不愿意放弃希望,她的话有点讳疾忌医的意思,让他皱起了眉:
“不叫‘病’叫什么?”
晨光仰着头,没有看他,看的是苍绿的树顶,她微微一笑:“也许、叫‘毒发’?”
沈润的心“咯噔”一声,他蓦地想起晏樱说过的话,她曾吞下过多少剧毒,那些毒在那时没有立刻要了她的命,那些毒与她的身体共生,让她变得强大,可是那些本不属于人体的东西真的可能一直与她和平共存下去么,那些东西不会在某一天开始慢慢地吞噬她?
或者,那些东西早就开始吞噬她了。喜欢荣凰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荣凰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