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沈润将晨光裹回了大营,这个时候军中只有巡逻的士兵还在帐外,其他人都抓紧时间补充睡眠,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这边。
晨光依旧提不起力气。
沈润将她放在床上,见她四处张望以为她不舒服,忙问:“怎么了?”
晨光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火舞进来,来到床边,轻声说:“陛下,小八来了消息,司十赶过去了。”
晨光皱了一下眉,沉吟片刻:“知道了。”
她不愿意司十和流砂那边走得太近,十几年来司十和流砂的几次见面都是以和平分开告终,人们都以为司十放下了,只有晨光觉得她没有。
司十聪敏机灵,爱玩爱闹,表面上看和普通女子没有不同,一点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晨光却觉得她似着了魔,越平静,就越危险。她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就是这么觉着,所以从很久以前她就不派给她苍丘国的任务了。她知道司十暗中对流砂那边做过不少小动作,对此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无关紧要时,她不便过多干涉。司十是五个侍女里唯一愿意婚嫁的,其他人因为各种原因无缘婚姻,只有司十,她与流砂的婚约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因此晨光还曾特地替她留意过亲事,却被司十拒绝了。
司十她,只是表面上放下了。
帐外,张哲洪亮的声音忽然传来:“陛下,臣张哲求见!”
晨光知他是来说明日要走水路去偷袭舒元凯的事,看了沈润一眼。
沈润会意,出去了。
远处的烛光让晨光觉得刺目,她闭了闭眼睛,留在帐内的司浅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将桌上的烛灯移开。
晨光睁开眼睛时感觉那道刺目的光线没有了,她望向司浅,司浅走了过来,他在床边单膝跪下,轻声询问:
“陛下可好些?”
晨光知他担心,含着笑安慰:“只是没了力气,休息一下就好了。”
司浅凝着她,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看不出任何内容,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何艰难地克制了冲动才没有伸出手去触碰她。同是陛下的心腹,他与嫦曦终是不同的,嫦曦可以仗着风流轻佻对她玩笑似的挑逗,他却做不出来,她是他的陛下,对她,他不会做出逾矩的行为。
“我有些累了。”晨光声气变弱。
“属下在这里守着陛下。”他的声线是天生的冷冽,他竭力柔和下来,对她说。
晨光点了一下头,已经闭上了眼睛。
司浅仍单膝跪在床前,他望着她,她似很快就入睡了,呼吸的节奏混乱,这让他皱起了眉。
他十分不安,过去她也会出现各种病症,但多数时候都表现为持续的发热或昏睡不醒。他听端木冽说过,发热或昏睡本身是一种抵抗,那是身体在与损害做出抗争时产生的反应,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发热过了,也不再嗜睡,这让他提心吊胆了很长时间。现在她突然入睡,却与从前嗜睡时的状态完全不同,他看不懂,他不知道这是在好转还是在向更恶劣发展。他无计可施,强烈的无措感甚至让他升起了恨意,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看着她被困在诅咒一般的痛苦里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