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八皱了皱眉,这种形态的武器人让她一腔怒火起,同时又有点后怕:“那个老妖婆难道是想把我们弄成这个样子?”她浑身发毛,扭了扭身体,都快吐了。
一句话说得武器人心里都很不自在,又是气怒,又是恶心,更多的是庆幸,还有对曾经的一丝惶恐。
司十翻转着手里的薄刀,这时候,她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个武器人,她居然从那惨烈的长相里辨出了那是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发稀疏凌乱,脏兮兮的,整张脸已经腐烂了,一颗眼球僵硬,就像煮久了的死鱼的眼珠,凸出眼眶,晃晃荡荡,就快要掉出来了。
这个女人忽然让她想起了司九。
那一刻,她只觉得心如刀绞,那是一种突然涌上来的难过到就快要吐了的感觉,接着,她怒不可遏。
她身如脱兔,第一个冲过去,一刀削掉了那个狰狞而来的女人的脑袋。
这些人的身体异常坚固,或许是因为皮肉僵硬如铁,他们极不容易彻底死去,不砍断四肢,即使重创亦能行走,除非断其头颅,否则相当顽强。
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剧毒,显然,他们亦是被用毒物养育成的。
晏樱放下短笛,他的玄力已经彻底散了,他站在城楼的翘角上,静静地望着下方。这些武器人在被调动起攻击性后,便会攻击不属同类的普通人,且一旦尝过血腥,会被激发出更大的狂性,战斗力更强。
晨光站在朱门外第二排的铁门中央,四扇铁门陆续被撞开,无数个尸体一样的人从大门里涌出来,他们身如钢铁,面色青黑,过境的蝗虫般数量庞大。距离最近的异类便是她,那些人遵循着仅剩下的一丝本能,一齐向她涌来,如潮水般澎湃,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淹没。
晨光立在包围圈里,她纤细,孱弱,黑色的长袖低垂着,她忽然扬起细长的脖子,仰望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残阳如血,照进她的眼里,那一瞬,漆黑泛红的眼珠子突然彻底变化为妖邪的赤红色,一股强大的劲力自下方汹涌而上,肉眼可见,似触之即断的脖颈上,青色的脉络暴起。阔袖内,苍白的拳头渐渐捏紧,她的皮肤越来越薄,越来越透,血液在逐渐变紫的血管里飞速流动,流动得越来越快,那青筋也越来越粗壮,到最后竟像是地管里有老鼠在乱窜逃命一般恐怖。
在众多尸体一样的武器人集体扑向她的一刻,她突然跳身跃起,宽袖翻卷,墨色的裙摆随着她在半空中旋转的动作肆意飞扬。一股强大的气流自她的身体里爆出,降在周围的傀儡上,嘭地炸开,无数的尸体被弹至半空,再重重落下,炸出猩红的血雨,浇了一地。只见沾满血的地面上空出来一大块,那片空地上几乎所有的尸体都不是完整的,躯干四肢断作几节,内脏外泄,满地狼藉,腐烂的臭味和血的腥味交缠,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城楼上,晏樱藏在袖子里的手跟着捏紧,一颗心在胸腔内咚咚地跳动着。
流砂不放心,在命令士兵撤至安全地带后,又回来,刚登上城楼就看到这惊人的一幕,眼皮子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血地后方有几个只是被炸断了手臂的武器人拖着一身脓血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些人力大如牛,身体刚硬,他们没有痛觉,没有思考能力,就像是会行动的武器一样执着地向着目标扑去。
这是真正的武器人,流砂在心里想,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因为制成了这样厉害的东西欣喜,有了这样的武器,锦绣山河必是囊中之物。可是另外一方面,他亦有些膈应,他也是武器人,看到这些玩意儿他本能地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