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气温转凉,野林中薄雾缭绕。
三匹快马驰骋在官道上,在距离凤冥国大军驻扎的营地还剩下一半路程的时候,荒无人烟的道路旁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
深更半夜,又是荒郊野外,对面一身白衣,在银白的月光下显得凄凄惨惨的,恍惚间晨光差点以为见了鬼了。再度望去,她终于看清楚了,沈润和付礼两个人居然出现在官道边上,再往远了看,深黑的密林里,两匹马正掩在夜色中自在地吃草。
在这里看见他,晨光十分惊讶,他当然不会是恰巧路过,他是专程来这里等她的。
她没想过他会来这里等她,她也没想让他在这里等她,他跟来了,他知道她的目的地是前方的秀漪湖,他却没有跟到秀漪湖去,而是在回来的路上等着她。
看他这副模样,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晨光勒住缰绳,下了马,牵着马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火舞和司八见状,亦下了马,跟了上去。
沈润将晨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是常穿的旧裙没有错,看起来她也没有为了要去赴约特地梳妆打扮,只是这口脂的颜色十分浓艳,比平常浓艳了不少:
“你唇脂的颜色换了?怎么今日特别艳?”他狐疑地问。
晨光哑然,无语。
“深更半夜的,你不在濠城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她明知故问,也没用他回答,淡淡地道,“回去吧。”
“花前月下,美景良宵,你就不想和我一块走走,欣赏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沈润含着笑问。
花确实有,不过都是草里开的小花,月也有,不过大半个身子隐在了云彩里。荒郊野岭,朦胧幽暗,偶尔还能听到林中的猫头鹰古怪的鸣叫,不发生点惨烈的凶案都对不起这片“美景”。
晨光向四周扫视了一眼,眸光再度落到沈润脸上,她知道他因为她私自赴约心里不痛快,便没说什么,将马缰递给后面的司八,径自向前走去。
沈润跟上了她。
付礼已经将带来的两匹马牵住,见司八一个人牵了两匹马,立刻过来,殷勤地将她手里的一匹马接过去。
一个人牵了三匹马,看起来有点笨拙,司八想笑,说:
“还是我来吧。”
付礼拒绝了:“无碍的。”
他特地用一只手牵着三匹马的缰绳,这样才能和司八肩并肩地行走。
火舞牵着枣红马独自走在后头,她总觉得自己有点尴尬,却不能先走。
沈润和晨光并排走在长草丛生野花遍地的官道上,本来大晚上的就很少有走夜路的人,现在是战时,此处是两军交战的中心地带,更不可能会有路人。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夜,这样的地方仍会给人一种戚戚冷冷的感觉,林中不知名的动物时而会嚎叫两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沈润依然在纠结晨光的唇脂颜色:“这颜色太浓艳了,还是早上那个颜色好,以后别用这个色了,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