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樱一脸淡漠。
他没有过多的盘问钟孙荣,他已经知道钟孙荣有一半是在撒谎,至少不是因为反抗才遭围剿的。这件事从一个细节就能够看出来是有人故意为之,清平县主他见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闺中贵女,这样的女子,让她独自出宜城都困难,更何况从宜城到莫城走那么远的路,还是从被封禁的英武王府逃出来的,她竟然还知道她的父亲正在莫城,若说路上没人帮她,他不信,若说帮忙的是单纯的好心人,他更不信。战争时期,越靠近战场人心越恶,她竟能如此顺利地抵达莫城,毫发无损。
难怪晨光会撤出濠城,上了凤凰山,那些凤冥军八成是从山上绕过去的。
邱文虽然和英武王有私仇,但邱文不会杀王府中家眷,最多是将王府监禁起来等待审查。这中间必是遭了什么事让清平县主以为邱文要处死她的父亲,所以才会冒险跑出来找她父亲。即使英武王察觉了其中必有蹊跷,为了自保,为了保住女儿,他也会生出反心。这时候钟孙荣再扣反贼的帽子和英武王争执,外面凤冥军一攻城,英武王若想保命,自然要开城门的。
之所以说是钟孙荣先挑起的,是因为如果这场争执是英武王先挑起来的,英武王不可能会告诉他宜城密信的事,那他是怎么知道的,显然是他在英武王那边有眼线。
这件事,一看就是晨光的手笔。
他用来平衡英武王军权的将领居然被她塑成了令他战败的关键。
那个能跟着县主千里远行同样完好无损的婢女,八成,是她的人吧?
呵!
比起莫城战败,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流砂呢?”
钟孙荣愣了一下,听他提起才想起来流砂的事没报,惴惴地回道:“回、回王爷,那一日英武王带兵出战,之后又有一队凤冥军来叫阵,流砂大人领兵应战,战、战死……”
“战死?”晏忠震惊地喊了出来。
钟孙荣因为晏樱投来的血腥一瞥惊惶得差一点从担架上跳起来,磕磕巴巴地道:“是、是凤帝的一名侍女!听参战的士兵说,流砂大人先前已经杀了那名女子,后来又把那名女子抱住了,那名女子居然在临死前趁流砂大人抱着她的时候用、用手臂穿透了流砂大人的身体……”
晏樱的脑子嗡的一声,清癯的身体晃了晃,若不是坐在椅子上他就倒下来了。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一股腥甜已经涌上喉头,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
当钟孙荣说流砂抱住了那名女子时,他就已经知道了那名女子是谁了。
他们,居然先走到了这一步……
晏樱的胸口翻搅着巨浪,舌尖更是五味杂陈。
“那流砂呢?你们没带来?”晏忠怒声道,虽说流砂曾是凤帝的人,但这么多年,流砂对自家主子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也是他看着成长的,这则死讯太突然,他亦很难接受。
“凤、凤冥军把两个人都带回去了。”钟孙荣结结巴巴地回答,王爷关注的竟然不是英武王叛变,而是他差点忘记的流砂大人的死讯,且看这反应,比知道英武王叛变时可怕得多,这和他预想得不一样,钟孙荣的心底生出了几分惊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