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沈润觉得她是在明知故问,沉下脸:“你非要我说他的名字?”
晨光扫了他一眼,无奈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恨他,你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折磨他,你刻意冷言冷语带出往事,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过去,逐渐成为心魔,你看着他因为你饱受心魔之苦,你就会非常快意,其实你一直恨着他……”
因爱才会生恨,无爱便无恨,他想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也不想让她意识到,可他又忍不住说这些。他不知道他忍不住的原因究竟是想让她亲口否认,还是想让她说点无情的话彻底断了他的情愫,刺心的感觉并不十分痛苦,却像钝刀子割肉般难受,仿佛一场治不愈的顽疾,让他身心俱疲,他对他们之间了解得越多,他越觉得苦闷。
晨光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他在对她感情判定的过程中逐渐染上了一丝愁楚,将她惊诧得词穷,她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谁告诉你的?”
她没有否认,只说了一句慌张下带有掩饰意味的不高明的反问,酸涩的心在隐隐刺痛:“如果你不恨他,你不会在每次见他时都拿过去刺他的心,你提起说明你一直没有忘记,你想看他为了你心生动摇,你想看他懊悔痛苦,这些不就是因为你恨他?”
“我有告诉过你我恨他?”
“你虽未说过,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
“哦,你光看着就明白了,你这么明白我,莫非你是我肚子里的亲儿子?”晨光斜睨着他,凉凉地问,说他是“肚子里的虫”不太好听,看他兀自愁苦的模样,她又觉得他矫情,她突然十分想占他便宜。
沈润表情一滞。
“那你干脆唤我一声‘娘’吧。”晨光似笑非笑地说。
“司雪晨!”沈润脸都气红了,额角青筋乱跳。
“战事当前,胜负未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无聊事,果然太闲了。”晨光变了脸,不悦地道。
“无聊?”沈润轻声呢哝,他冷笑了一声,抬眸,直视她,想要迫她诚实面对般,强势地质问,“你敢说你对他一点情都没有?”
“你为何会觉得我对他有情?就因为我常在他面前提起过去,借机冷嘲热讽,看着他为此矛盾煎熬幸灾乐祸,你就觉得我对他余情未了?”
“是。”她说的正是他想表达却又不愿意说出口的,或许“幸灾乐祸”换成“快意”更准确些,她这么快就能清晰完整地解读出他的意思,说明她也是这样想的,说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他越发堵心。
晨光笑出了声。
“他的矛盾和煎熬不是因为过去,而是因为我成为了能够匹敌他的对手,他预感到了他有可能会输给我。若我今日只是一个普通的病秧子,他估计连我是谁都忘了,此刻不是正陶醉在唯我独尊的得意里,就是正沉浸在横扫天下的野心里,纵使会回想过去,也只是想想,‘成大事者必要心狠手辣’、‘有失便会有得’、‘一个女人而已,和问鼎天下比起来,算得了什么’。他只有在我挫了他的‘伟业’之后,才会感怀过去,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她噙着似有如无的笑,言辞犀利,带着一丝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