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曦冷笑了一声:“在我面前变脸算什么本事?有胆量你在陛下面前变脸,看陛下会不会叫你‘滚’。”
司浅满面冷霜,他沉着眼,默不作语。他看出了嫦曦亦是满腹不甘,也对,嫦曦在对待陛下的事情上通常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情绪激烈,有时甚至过激,过激到连司浅都不太看得惯他,然而这一次,嫦曦却出奇的听话,让他有些惊奇:
“你明知道陛下是为了支开你才将你外派的,怎么这一次这么听话,没有偷偷留在箬安?”
嫦曦嗤地笑了:“你是想让我抗旨,再被陛下砍头,那样就没人奚落你了?”
原来他也知道他和他对话时是奚落,司浅讽刺道:
“你公然抗旨又不是一次两次,若陛下真想要你的脑袋,你这会儿已经投胎了。”
嫦曦闻言,嘲弄地扯了一下唇角,也不知是在嘲弄他,还是在嘲弄自己。
“你怂恿沈润弃千军于不顾,擅离职守,陛下怪罪下来,你要如何回?”
“我可没有‘怂恿’,是他自己走掉的,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逼着他弃千军万马于不顾飞奔回箬安。”嫦曦双手一摊,无辜地辩道。
司浅用研判的眼光盯着他,狐疑地问:“你是笃定了陛下不会降罪他,还是你就想看陛下降罪他?”
嫦曦没有回答,他问:“晏樱逃了,晏忠那个老东西呢?”
“早就自尽了。”司浅淡声回答。
他多少能明白嫦曦的心思,陛下与晏樱的这场战注定了不可免,他们想守在陛下身边护她安全,虽然他二人单独拿出来都不如晏樱,可两人合力,还是有几分胜算的,然而这是陛下的私事,陛下不需要他们插手,更不许他们在场,她要单独和晏樱做一个了断,他们明白,所以离开。归根结底,是他们不够资格留在她身边,所以嫦曦推了沈润一把。
“便宜他了。”嫦曦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他早就看晏忠那个老东西不顺眼了,本想破城后好好折磨一番,老家伙还挺聪明,提前自我了结了,“苍丘国那个娃娃皇帝可找到了?”他接着问。
“找到了,晏樱杀的。”
嫦曦微怔,思忖了片刻,冷笑了一声:“虚情假意的白眼狼,死到临头,倒是想起来装情种了!”
“你临来前,陛下的身子到底恢复得如何?”
嫦曦没有马上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低声说:“陛下等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晏樱不是陛下的对手。”
“那你为何放沈润回去没有阻拦他?”司浅不信。
“我小肚鸡肠,就想看陛下降罪他行不行?”嫦曦生硬地说完,转身走了。
司浅望着他纤长的背影消失在乱军里,不语。嫦曦相信陛下会赢,可他依旧忧虑,然而他没有资格留在陛下身边守护她,他只是属下,于是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沈润推了出去,至少,他比他们有资格。
只是,若沈润真的擅作主张插手了陛下与晏樱的事,陛下又会怎样对待他呢,是宽恕,还是迁怒?
不止嫦曦想知道,他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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