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润站在灶台前给肘子焯水。
晨光单手撑腮,她剥了许多花生仁,摆成两排在桌上,一脸无聊,手指尖在海螺上轻轻一点,抬眸,她望向草棚里的沈润,拈起一粒花生,却没放进嘴里,而是忽然弹向沈润的方向。
沈润背对着她,听到细微的破空声,眉微蹙。他不知道她扔过来的是什么,偏头躲开,才发现竟是一粒花生。他好气又好笑,单手叉腰,转过头来,质问:
“你干吗?”
晨光笑,不答,手拈花生仁,又向他弹过来。
沈润哭笑不得,他刚处理过肉,两只手黏黏的,不愿意用手去拿,便张口接了。晨光找到了乐趣,笑意渐浓,一连弹过来五六颗花生,丢的都不是一个方向,沈润却接得精准,也不用看,听声辨物,没有手忙脚乱,全都稳稳地接住了。
晨光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么快又无聊了?”沈润问。
晨光歪头笑。
沈润道:“要不,你来给我打下手?”
晨光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
沈润拿她没办法,无奈地笑着,转身,摇了摇头,开始炖肉。
晨光吃过甜瓜子,又吃了一点花生仁,吃腻了,她坐得无聊,托着下巴有点昏昏欲睡,心想可不能在吃饭前睡着了,便站起身,走到炉灶前,去揭正炖着肘子的陶锅。
“小心烫手!”沈润见状,急忙道。
晨光不怕烫,掀开锅盖,往锅里看了一眼,见距离炖熟还早得很,无趣地盖上锅盖,问:“你水是不是放少了?”
“不少。”沈润回答,他放下菜刀,紧张地捉过她的手来查看,好在只是红了一点,没有烫伤,他知道说她没用,用责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晨光的目光落在他的袖子上,他为了切菜方便本来将袖子卷上去了,却因为抓住她手的动作,阔长的袖子又滑了下来,她伸手,给他把袖子卷起来挽了上去。
沈润微怔,他低着眼帘,望着她苍白纤细的手指将他雪白的袖口一折一折地向上卷起来,她浓黑的睫羽长而卷翘,似蝶翅般微微颤着,如云的鬓发蓬松黑亮。她站在他面前,距离他很近,这样的动作在他们之间来说已经算是很亲密了。难得由她主动开始的亲密,她娇小,漂亮,像一道光,明媚四射,灿透绚烂,他的心不受控制地跃动起来,突然似被什么揪了一下,促他一把揽过她的腰身,将她的身体贴近他的胸膛。
晨光本来很满意自己将他的袖子折叠得整齐,正要炫耀一番,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跳,愕然望向他。
沈润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他的心在用力地鼓动着,他清楚地知道他是真心喜欢她,毫无疑问、无需质疑地喜欢,只要是不吵架的时候,每一次看见她,他都会从她的脸上看到梦幻般的、绮丽的、实际上并不存在只会在他的眼中生成的光彩,那些奇妙而烂漫的光圈一次又一次地软化着他的身心,比这世上最最毒辣的迷魂散还要厉害。
她唇如丹霞,秀色可餐,但他知道倘若他俯下唇去,她下一句定会是“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做这么恶心的事”,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她说这么煞风景的话,于是手顺着她的腰上移,抚在她的脊背,他靠近,缓缓地抱住了她。
晨光愣了一下。
他在做饭期间突然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