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们手持火把,火把上熊熊燃烧的火苗跳跃在夜风里,发出响亮的“噼啪”声,激烈地抖动着。他们身穿黑色的长袍,披着带有兜帽的宽大斗篷,兜帽很大,几乎可以罩住整个头部,全部由绣着银色花纹的黑色面罩遮脸,看不见长相。
沈润混在人群里观察,只知道这些黑衣人全是男子,且拥有着虽说不上强大但却很邪门儿的阴佞之力。
“你、你们是什么人?”终于有人问了,问话的人约莫三十来岁,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做买卖的,他瞪着眼睛,强作镇定,只是嘴唇哆嗦得厉害,导致腔调听起来很奇怪。
又有人彻底苏醒过来,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忽然开始东张西望,大声叫道:“我娘呢?我媳妇呢?我儿子呢?娘!阿秀!”他拼命转动脖子寻找,急得站起来,却因为药性刚退两脚发软又跌坐回去,他带着哭腔大吵大嚷。
嵌着长刺的皮鞭毫不留情地甩过来,先前质问的男人和后来疯狂寻亲的青年都挨了抽打,还波及到了旁边的人。旁边的人惊慌失措,叫喊着想往周围躲闪,可周围还有其他人,混乱使这些人挤作一团,鞭子抽下来,遭殃的人更多。
皮鞭上镶着尖利的倒刺,一鞭子抽下去,皮开肉绽,血淋淋地刮起一层皮肉。被抓来的都是普通百姓,哪里经受过这么可怕的事情,起初还有人在叫“有没有王法”,还有人跳起来想逃跑,想反抗,可是很快被抽了回去。没过多久敢于对抗的声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抱着头受着,哭爹喊娘。
沈润坐在队伍外沿一个相对隐秘的角落,在黑暗里旁观着。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他蹙着眉,越发疑惑。
一场残酷的鞭打过后,再不服的人也服了,无人再敢问他们是谁,也无人再敢问和他们一块出行的亲人去了哪里。
一直坐在木墩上以饶有兴趣的表情旁观的圣使大人这个时候才拍了拍衣袍,站起身,尖着嗓子拖腔带调地说:
“好了!走吧!”
沈润越发确定他是太监,同一类人很容易养成相同的口癖,有些腔调和说话方式只有太监才会用。
“站起来!”罩着面罩的黑衣人一鞭子抽过来,大声命令。
已经挨了一顿鞭子的人们不敢不听从,拖着疼痛的伤口,强撑着站起来,又挨了一鞭子,黑衣人怒喝:
“快着点!”
遭受无妄之灾的游人们无论是挨到鞭子的还是没挨到鞭子的,都瑟缩了下,敢怒不敢言。
圣使大人上了他的四人小轿,被人抬着,穿行在密林里。游人们只能靠双脚在凹凸不平的林间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他们的双手被缚,由七八个黑衣人押解着,走得慢会挨鞭子,忍不住叫痛又会挨鞭子,出来游玩,要不了多久就能平安返乡了,没想到却在这个当口遇上这么可怕的事情,众人苦不堪言,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