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们真的私通外国,也不是由你定罪,你没有资格做主处死他们。你这样做可有考虑过对降了的苍丘人的影响?若让他们以为他们降民的身份会被视作下等,凤冥人可以随意夺取他们的性命,他们必会心生恐惧,苍丘生乱,乱的是凤冥国,你如此妄为,莫非就是存着想要祸乱凤冥国的心思?”沈润沉声质问。
嫦曦冷笑:“你用不着把罪名扣给我。降民就该守降民的本分,陛下善待他们是陛下的恩典,陛下不善待他们,理应当的,谁叫他们亡了国?不想被当做亡国奴,国破时就该主动殉国。只因心中恐惧就想作乱,这样的人留着徒增祸端,越早处置了,对凤冥国越有利。”
他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沈润,反驳的语气里尽是挑衅,他的言语绝对是带有针对性的讥讽,沈润感觉受到了羞辱,面沉如水,怒火燃烧在心脏,使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琥珀色的眸子森黑不见光亮,温文儒雅惯了的脸庞变了又变,时而闪过扭曲的波纹,如同优雅的豹子突然伸出利爪,他似动了杀念。
正在这时,晨光开了口:“够了。”
她声音不大,语气很淡,却像一道锋利的光束将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切断。嫦曦别过头去,不再说话,沈润沉着脸,如六月天下了一层九月霜,寒凉透骨,他冷淡地望向晨光,亦没有言语。
晨光对着两人打量了一番,犀利地问道:
“你们的争论究竟是为了凤冥国好,还是只是想压对方一头?”
两个人没有说话。
不说晨光也知道,答案肯定是“都有”,嫦曦是铁腕做派,和她相似,好处是震慑力强,坏处是易激起反抗;沈润是怀柔手法,擅收服人心,弊端则是纵容了坏胚得寸进尺,到最后易作茧自缚。
稍微中和一下不错。
可惜这两个人不对付,脾气上来也不受管束。
还是司浅最好,司浅最听话。
“晚点你把宜城的事写成奏本呈给我。”晨光对嫦曦慢慢说了句。
她打算插手了,没有坚持全权交给他她不管,这是给了沈润一个面子,嫦曦心里头有些堵,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应了句:
“是。”
沈润依旧沉冷如水,先前“亡国”二字出现的次数太多,导致他的心情一刻比一刻更阴郁。
晨光看了嫦曦片刻,又瞥了沈润一眼,心中不豫,原本郑家人说的那个泓乐书院的八百年梨树王她只是听个热闹,没打算去,现在她却打算去城外看一看那棵似乎很受蓉城人追捧的梨树王。
她站起身,一直坐在旁边当背景的珍珠像只受了惊的兔子,霍地站了起来,紧挨着晨光,刚刚沈润和嫦曦的争执把她给看惊着了,内心十分恐慌。
“陛下去哪儿?”嫦曦见晨光突然站起来,愣了一下,问。
“去城外逛逛。”
“我陪陛下一块去!”嫦曦表情调整极快,一眨眼的工夫就恢复了之前的嬉笑之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去写奏本吧。”晨光淡声说。
“我已经写好了。”嫦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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