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安城人心惶惶,到处都是凤冥国的士兵,在龙熙国军队战败被收入凤冥国的军队后,龙熙国已经没有军队了。即使在街上看到了身穿军服的熟面孔,那也已经不是龙熙国的兵了。
比起憎恨,箬安的百姓们更多的是不安。
凤冥国凤主在占领箬安后并没有对百姓们怎么样,街市照常开放,铺子照常营业,百姓们的日子照常过。可因为所有达官贵人的府邸全被封了,由凤冥国的士兵把守着,传说只要发现一人出入,阖府灭族,这样的暴政导致箬安百姓恐惧忐忑。街上的人跟战前相比大量减少,有的道路连个鬼影都没有。
百姓们只是不安,箬安的贵人们却全部蹲在家中瑟瑟发抖。龙熙国亡国后,这些人也没有了意气风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脖子上的脑袋。
在国破后,确实有两个上了年岁的老臣殉国全了气节,但这些人家中的子孙并没有效仿,其他人更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敌军并没有逼迫他们去死,他们当然不会想拖家带口一块去殉国,况且皇帝还在,就这么去死了,怎么想都有点愚蠢。
作为一直支撑着新帝近十年来因为被新帝提拔一跃成为龙熙国最有权势贵族的薛家,更是陷入了对亡国的悲愤与对未来的担忧中。
薛家既有文臣也有武将,薛翎的父亲薛城早在很久之前就隐隐有了成为六卿之首的苗头,薛翎更是一跃成为三将之一,是龙熙国最年轻的下军将,并且还是龙熙国的驸马爷。
如此显赫的人家,在沈润登基之前,却是一直被大房压制始终出不了头的,直到沈润登基,薛城一脉才一飞冲天,成为箬安数一数二的望族,可以说没有沈润就没有薛城一家的今天。
因此,对于薛家没能替皇上守住龙熙国这件事,从薛城到薛翎都是深深的自责和懊悔。
薛府。
薛城、薛翎父子坐在书房中。
箬安的朝臣被囚禁家中,一律不许外出,否则灭全族,这完全没有道理的残酷命令使整座府邸都被阴影笼罩,人心惶惶。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却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了。
丫鬟换了新茶。
薛城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看了薛翎一眼。
薛翎在最后的守城战中被嫦曦打成重伤,好在没有伤及性命。薛翎因为生自己的气,也不静养,沈卿懿终日以泪洗面,没心情劝他,薛夫人倒是劝过几次,无奈劝不住,只得任他去了。
比起自己,薛翎更担心的是被幽禁皇宫音讯全无的陛下。
“沐家的寒儿到底怎么样了?”薛城开口,问他。
薛翎皱了皱眉:“伤势很重。不过,凤冥国的火舞姑娘和嫦曦公子对沐寒和我似乎都手下留情了,沐寒重伤后,火舞姑娘也吩咐了将人送回府去,看来是凤主没想杀她。”
薛城沉默了片刻,想不通地蹙眉:“这个女人有点古怪,当你以为她会杀人时,她偏偏不杀,当你以为她不会杀的时候,她却杀了。”
“正因为凤主高深莫测,龙熙国才被她杀了个措手不及。”
薛城沉重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管家快步奔进来,面色极难看,花白的胡子哆嗦着,他磕磕巴巴地道:
“大、大人,宫里面来人了,说凤主殿下有令,命大人和公子们三日后辰时四刻上朝。凤主殿下还说,陛下也会参加。”
薛城和薛翎俱是一愣。
薛城站起来,问:“宫里的人呢?”
“走了,在门口传完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