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
虽说薛城被革职,可薛家平安地度过了这次劫难,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被做了更多的解读。
薛翎和薛翀被从骁芳宫抬回来一段时日后,有一直专注于朝堂上各方反应的人见薛家仍是平安的,一些大胆之人便登门前来探望。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薛家的薛翎毕竟是容王的妹婿,也算是凤主殿下的妹婿,薛家还是皇亲国戚,虽然过来探望有点冒险,不过大富贵向来都是从风险里求得的。
几日之后,先来探望的人平安无事,其他持观望态度的人也就开始陆续动作。一时间薛家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薛城却不耐烦府上总来一些别有目的的人,没几天就闭门谢客了。
薛城因为两个儿子的伤势头发白了许多根,薛翎还好,伤势虽重,但没有太大的危险,只是静养的时间要长一些。薛翀却没这样的好运气,薛翀的玄力真的废了,不是上一次的作戏,而是真真正正成为了废人。
三友轩。
薛城刚跨过门槛,正房里就传来一阵瓷器砸碎的声音,随后便是一声怒吼:
“滚出去!”
就连薛城都被这一声暴戾的吼叫惊了一跳。
片刻之后,薛翀的妻子叶琪从正房奔出来,满脸是泪,淡色的衣裙上因为细粥泼了上去糊成一团,一身狼狈。她用手中的帕子捂住额头的一角,帕子已经被溢出来的血染红了。
薛城见了,勃然大怒,骂了句:“疯了!真是疯了!”气冲冲地奔进正房。
叶琪也没想到跑出来会撞见公公婆婆,惊得直打哆嗦,满脸泪痕地对着跟在薛城后面的薛夫人屈膝行礼,哽咽着唤了声:
“母亲!”
她瑟缩的样子令薛夫人怒从肝起,横眉竖眼,低声骂道:
“没用的东西,连夫君都伺候不好,你还能干什么?还不快去换衣服,丢人现眼!”
三友轩里,父子二人已经对骂开了,薛夫人心里着急,匆匆追了进去。
叶琪更加委屈,紧抿着嘴唇,却还是止不住想要哭泣,豆大的泪珠滚落,她匆匆跑开了。
正房里,薛城薛翀父子争执不下,薛翀一口一个“叛徒”,说薛城“贪生怕死”、“贪生怕死还在为自己找借口”,薛城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
薛夫人拼命阻拦,哭着说薛翀现在伤重心里不快,求薛城别和儿子置气,又劝解薛翀,还在话里夹带着几句对凤主的怨怼,被薛城喝止才不敢再说。
薛城被薛夫人哭得脑袋疼,薛翀拥被坐在床上,面向窗外,一脸阴沉,不再说话。薛城越看越生气,拂袖而去,留下薛夫人坐在薛翀的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薛城气冲冲地离了三友轩,迎面,管家匆匆跑过来,促声道:
“老爷,老爷,陛、容王殿下来了,老爷快去迎接吧!”
薛城惊了一跳,急忙整理衣冠去迎接。
……
比起三友轩,薛翎的院子就安静多了。
薛翎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裹着棉被,因他双手受伤不能动,他让薛芃坐在床边给他念兵书。薛芃一丝不苟地朗读着,薛瑶则坐在一旁玩小木头人。
沈卿懿坐在床边,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做针线。
薛翎时不时瞥她一眼,总觉得她快哭了。
沈卿懿突然被绣针扎了手,倒吸了一口气,将手指放进嘴里含了含。
薛翎见状,让读书读得开始不耐烦了的薛芃停下,命他带妹妹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