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的语气很不屑:“不管从前他有过多少丰功伟绩,渎职就是渎职,他下级管辖的地界上不明不白地死了一个姑娘,县衙门十二个人被毒死,凶手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查出来一堆模棱两可的所谓证据就敢往上报,他根本就不想详查,只想把水搅浑了草草了事。你以为我刚刚是吓唬他吗,若三日后他拿不出一个我想要的结果,我就把他和今天闹事人的脑袋一块挂在县衙门口。还有那个狱里面的贾明远,我管他是不是冤枉的,直接活剐了他,看谁还敢在军队出征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没事生事!”
罗宋的额角沁出了一滴汗,他不认为陛下是一位暴君,可陛下这一开口就是蛮不讲理的血腥,若是让人听到,这暴君的名头又该坐实了。
他知道陛下是因为江门镇出现了衙门约束不了的乱相生气,恐怕这怒气里还带了点从沙漠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排遣出去的恼火。
他站起身,走到地中间跪了下来,恭声道:
“陛下息怒!”
晨光睨着他,这下跪的姿势浮夸到看起来就像是敷衍,她哼了一声,也没叫他起来,淡声问:
“柴良俊抓住了么?”
“臣已经派人去抓了……”
“抓不住,你就等着和包浩初一块挂在县衙门口吧。”
“是。”
“今日闹事的人不用管是什么来历,一律扣下。”
罗宋迟疑了一下:“陛下不查他们的来历,万一他们真的是巫医教派出来祸乱民间的……”
“是不是被派出来的不重要,我说了,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围攻衙门,否则传扬出去,其他地方有样学样,凤冥国就乱了,特别是现在凤冥国刚刚出兵苍丘国,若不狠狠裁制杀鸡儆猴,苍丘国还没打下来,凤冥国先造反了。”
罗宋听她的意思就知道今日参与暴乱的那些暴民估计是活不成了,虽说其中的某些人有可能真的是为二丫头鸣不平来的,可战争时期,国根不稳,若不重刑制压,很可能民间就先乱了,此时心慈手软,日后必多生祸事,他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陛下并非是用暴戾的语气,而是用一种平静的态度下了这样血腥的命令,让他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陛下的本性并不残暴,只是偶尔流露出的冷酷让人觉得她残暴,她的名声很坏,这件事传播出去之后,震慑的目的达到,她的名声也会变得更坏。其实她只要用些聪明就能既达成目的又赢得好名声,就像容王曾经做的那样,可是她不屑,她做的多半是身为一个帝王惯常做的,可因为她不屑去伪装,所以积累出了一个暴虐阴邪的恶名。
他同情那些暴民,但理智上也知道那些人不杀不行,同时又为陛下的恶名感到一丝不平,他的心情很复杂。
“臣遵旨。”
晨光向县衙四周扫了一圈,站起身道:“抓住了柴良俊送去寿东府。”说着要走。
“陛下不审一审贾明远?”罗宋急忙问。
晨光瞥了他一眼:“要你是做什么的?”
罗宋立刻噤声,他本来以为陛下提出要来是因为贾明远可能是巫医教的教徒,陛下是过来审他的,然而并不是,他垂了脸,摆出一副恭肃的表情。
“时间过太久了,总觉得你不如小曦趁手。”晨光的语气里夹带着一丝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