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的二层小楼。
晨光歪在卧榻上。
火舞将刚才从谢家那里探听到的禀报给晨光。
晨光听罢,笑而不语。
火舞见陛下没有其他吩咐,退了出去。
晨光双手捧着瓷杯,小口小口地啜着山泉水。
沈润坐在一旁阅读兵书,他已经猜到了晨光和恒王妃交换的是什么。真相令他吃惊,如此刁滑的法子,她不仅能想到,且必是下了大功夫的。从结识恒王妃开始,这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圈套,他完全没有想到,她的这张网居然张开了那么久。
凤冥国现在正在战争里,战争中的凤冥国最缺什么,什么最会影响到凤冥国最后的输赢,答案毋庸置疑是粮草。
凤冥国因为连续的战事国库空虚粮草也不充足,缺少粮草是凤冥国的短处,她必须想办法填补。然而他没想到,她居然用了这样一个离奇的、任谁都想不出的法子去填补。
名不见经传、毫不起眼的恒王封地,只有一对孤儿寡母。余饶距离恒王的封地有一段距离,谢氏母子其实与谢氏的娘家并不在一起,只是比较而言相隔不远,巧的是,在凤冥国吞并龙熙国后,余饶便与凤冥国接壤。
这是一对没有男人庇护也没有有权势的外戚撑腰的孤儿寡母,如此渺小,存在感极微,眼皮子稍微高一点的都不会注意到这两个人,然而晨光却注意到了。
恒王妃手中虽然有恒王的封地,但恒王封地内的兵权早就被窦轩的长兄、赤阳国先帝给收回了。根据之前的传闻,赤阳国先皇看在美人的面子上虽然没有收回恒王的封地,却收回了恒王封地内的军队,如今的恒王封地内是没有驻兵的,那片城池宛如帝王的后花园,心血来潮时便临幸,兴趣消失时则离开。
对于一个藩王来说,没有兵权保护的封地是一种耻辱,然而对于一对孤儿寡母来说,有一块容身之所就已经不错了。
恒王封地虽然对外界来说是一个空壳子,但其他的譬如封地内的各种收益还是归恒王府的,换句话说,他们不缺钱不缺粮,缺的是兵。
这种情况在和平时期尚可,一旦有人发动针对封地的战争,恒王府就只有挨打的份。谢家虽然是将门,虽然手头也有兵,但常年驻守在鸟不拉屎的边关驻军怎么会是藩王手底下虎狼之师的对手?
事关儿子的性命,事关自己和娘家的生死存亡,也难怪恒王妃会破釜沉舟投靠外国,她拿粮草换取一支外援,凤冥国将为恒王府提供夺位时的兵力保障。
沈润想,在晨光身上根本就不会有巧合,所以什么撞邪祟必是有意为之,甚至煽动起恒王妃的焦虑情绪,比如恒王世子的刺杀……以如今清河王和晋阳王的忙碌程度,应该还没有闲心去对付一个外戚弱到不行的小孩子。
他看了晨光一眼,忽然问:“你是从什么时候认识恒王妃的?”
晨光想了想,回答说:“第一次去赤阳国的时候吧。”
沈润微怔,比他预想的还要早,那个时候赤阳国的老皇帝还在,窦轩和他的皇兄都还只是皇子。
他深深地望了晨光一眼,从那么早开始就布下了棋局,这个女人的心机深沉得可怕!
“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她会对你的未来有益?”即使知道答案,沈润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晨光耸了耸肩:“不知道,我只是喜欢结交那些看起来不起眼又和皇室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
信你才怪!
“你好像对恒王世子很有好感?”他翻阅着手里的兵书,漫不经心地问。
晨光粲然一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后半生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