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星城身体往后，慵懒的靠在沙发的椅背上，明明在温和的笑，却高深莫测的可怕，叫人辨不清虚实真假：“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
陆瑶即便年纪小，不谙世事，也听出来这是一种拒绝。
这些年追她的男孩子能从学校的东门排到西门，一直都只有她拒绝别人的份，还从没有尝过被别人拒绝过的滋味。
这种感觉虽然有点不爽，但新鲜感和胜负欲还是有的。
虽然她表面看起来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甚至有些弱不禁风，但她的骨子里却是个喜欢挑战，喜欢轰轰烈烈，更喜欢追求刺激的性子。
他刚刚那样看热烈又直接的看自己，明明有那方面的意思。
而且，他还对她承认了他有女朋友的事情，这也代表他很坦诚，不是什么说一套做一套的渣男。
不知道怎么，她就更喜欢了……
陆瑶撩了撩头发，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气馁，而是选择了开门见山：“厉先生如果不喜欢以相亲的方式认识我，我也可以换种方式让厉先生认识，只要你还没跟她领证结婚，大家就是公平竞争，各凭本事。”
说着，陆瑶换了一个坐姿。
她光着腿穿着裙子，裙摆因为她的动作往上撩了撩，年轻女孩的肌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像是不经意那般，擦过他的西裤面料，带出几分男女间的暗示。
厉星城收了收腿，一双桃花眼渐渐没了笑：“陆小姐还真是直白。”
陆瑶觉得像他们这样事业有成又历尽千帆的成熟男人，一定喜欢女人主动一些，妖娆风情一些。
她年纪尚小，做不出来真正的妖娆风情，就只能选择前者，主动一些。
陆瑶没再闪躲，今晚第一次主动对上他深邃的眸子，眼睛里对他的势在必得那么的显而易见：“我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向都很直白主动，是不是有些吓到你了？”
一句解释的话，硬是充满了撒娇的意味。
厉星城眯起眸子：“我做生意的时候，也喜欢用尽各种强硬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然，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理解。”
也就是说，他不喜欢的东西，也会用尽各种强硬的手段推离？
陆瑶假装没有听懂，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因为她足够自信，也足够有底气。
她想，以陆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多得是想要联姻的豪门贵胄，厉家和陆家这样的组合，只会强上加强。
她很自信，在同龄人里，她的长相和条件都是一流的。
而且……
厉星城说她有女朋友，家里人却不知道，显然她女朋友上不了什么台面，更不是什么入流的女人。
想必就是那些风月场所里勾人的小妖精，新鲜劲过了，他还是得回头。
厉星城从裤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随后又以过来人和长辈的身份提醒了一句：“陆小姐，你年纪还轻，千万别再我这种人身上耽误大好的青春和年华。”
他越是这样拒绝，就越有一种成熟男人致命的吸引力：“我不在乎过程，我只在乎结果。”
说实话，厉星城接触年轻女孩的机会并不多。
家里除了一个妹妹，就是逢场作戏的那些，近来接触最多的只有顾相思一个。
可能是先入为主，又或者是顾相思的美确实足够惊艳和震撼，以至于他现在接触异性，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她们之间的共同点和不同点。
而不管是共同点，还是不同点，顾相思都会毫无疑问的完胜，只因为所有女人一跟她比较，就会变得黯淡无光。
这才造成在她出现后，他接触的所有女人，很快就会让他没了继续下去的想法和兴趣。
之前南乔调侃顾相思符合他腰细腿长肤白貌美的审美标准，所以才会让他这么念念不忘，甚至愿意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跟她周旋，只为了搏美人一笑，弄得跟周幽王那个傻缺似的。
他过后想了想，又觉得这些话没有什么道理。
因为喜欢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她一出现在眼前，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厉星城仰头吐出一口烟雾，声音被熏染的愈发低哑性感，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惑：“过程都不会有，又何来的结果？”
如果说他刚刚只是顾忌两家在生意上的往来，才会给面子隐晦的拒绝，那么现在就是直接的拒绝。
陆瑶并没有经历过这种表白心迹被拒绝的场面，一时委屈的不行，就差落泪了：“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说着，厉星城就前倾身子捻熄了手中的香烟，随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并系好了西服的纽扣：“相亲失败的原因尽可推到我的身上，至于理由，你可以说我不喜欢女人……”
不喜欢她，和不喜欢女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她吸引不了他，这多少都让小姑娘失了颜面，也会得罪陆家，至于后者……是她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吸引他。
而这个理由绝对是一百分的理由，既不会得罪陆家，也说出口相亲失败的原因。
只是……他这明显是在教她自欺欺人，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就是对她没有兴趣才干脆利落的拒绝，并不是因为他真的不喜欢女人。
陆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有什么好？”
“有我漂亮吗？有我家世好吗？有我这么喜欢你吗？”
大概七八年前，她还在念初中的时候，在父亲举办的一场宴会上见过厉星城。
那时候的厉星城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成熟男人的圆滑，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有的是少年的干净和明朗，像是花田里的一株向日葵，随便站在哪里都是一道好看的风景。
年少匆匆一瞥，她却记了多年。
以至于父母跟她提起他，告诉她，他就是她的相亲对象时，她竟然没有一丝厌烦和抗拒，欣然就同意了。
父母本以为让她同意相亲，会费很大的精力和口舌，没想到她直接就松口同意了，他们不敢置信的同时，还都夸她长大了，懂事了。
可他们不知道那个人曾是她年少的欢喜，她已经喜欢了好多年。
厉星城原本以为这样做，已经足够让她死心，却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刨根问底的勇气：“陆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想……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才会讨男人的喜欢。当然，这不是一句教育，而是忠告。”
话落，他就迈开长腿，径直离开了客厅，只留下一脸落寞的陆瑶坐在沙发上，怔忪出神。
……
隔天是周六，也是钟意和傅泊焉相约去傅家的日子。
正常巡演彩排期间不允许请假，但情况特殊，她必须认真对待，只能硬着头皮跟秦羽请了半天的假。
好在秦羽不是那种揪着问题就问个没完没了的性格，听到她家里有事儿，很痛快的就给了假。
她并不擅长说谎，而秦羽的这种做法，让她的心里一时很是愧疚，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靠自己硬抗。
下午一点，她终于把抄好的佛经装进了事先买好的檀木盒里，正庆幸自己大功告成的时候，就接到了钟起云打来的电话：“姐，下午有空么？我想去买身衣服，你帮我参谋参谋呗。”
去傅家的事情定在了晚上六点，她又难得放半天假，加上很久没见到钟起云了，她就没有拒绝：“我只有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陪你。”
钟起云欣然同意：“你以为我们男人买衣服跟你们女人一样墨迹么？三个小时都够买一整年的衣服了。”
钟起云这个年纪虽然爱打扮，但他之前可没这么爱臭美，她总觉得有些猫腻：“钟起云，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交女朋友了？”
钟起云打哈哈：“怎么可能！”
钟意皱眉：“你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别把心思用在那些情啊爱啊的上面，现在对你最重要的就是学习，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少碰……”
钟起云最怕钟意的唠叨，赶紧开口道：“姐，我这边信号不好，一会儿帝豪大厦见，挂了。”
钟意听到无线电波的那端传来嘟嘟的声音，似乎又再一次的证实了她的想法，他果然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猫腻，不然绝对不会这么心虚。
……
钟起云挂了电话，拿着从舍友那借来的车钥匙，就走出了宿舍。
到了宿舍楼下，他刚戴上电车头盔，还没启动车子，迎面就驶来一辆淡粉色的电动车，显示是刹车系统有问题，女孩一边惊恐的尖叫，一边挥手喊着路人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