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以后，顾相思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伏在被褥上，一动不动，任由厉星城抱她去洗了澡。再被送回来时，整个人已经清清爽爽的了。
就是哪哪都是红的，被捏的，被咬的……厉星城没放过任何一处。
外面的天儿已经半亮了，透过窗帘的缝隙，还隐隐约约能看到散着清冷光芒的月亮。
顾相思已经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却被厉星城突然喷洒过来的滚烫呼吸给吵醒了。
顾相思伸出手，按在了他的脸上，把他往后面推：“滚远点，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厉星城顺势抓住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心脏上：“感受一下我的心跳，是不是跳得很快？”
“嗯，”顾相思故意不让他好受，于是专挑难听的说，“还算老当益壮。”
“欲仙欲死……”厉星城说，“也算老当益壮？”
顾相思瞪大眼睛：“对，就是老当益壮。”
“好好好，就是老当益壮。”厉星城附和道，“我争取以后每次都能‘老当益壮’。”
他把“老当益壮”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让人很难不往其他的方向联想。
“厉星城，”顾相思大叫了一声，“你就是个混蛋，你，你……你就会欺骗纯情少女。”
“哟，我的活祖宗，我又怎么着你了啊？”厉星城挑眉道，“我被骂‘老当益壮’都没敢还嘴，就差掏心掏肺了啊。”
女孩子的初夜，大概都是在痛苦与欢愉中度过的。
痛苦的部分在于——突然交付身心的不适应，和对未来以及夺去自己身心的这个男人的不确定。
欢愉的部分在于——有了归属感。这种归属感总的体现在了“这个男人从此就是我一个人”上了。
顾相思突然就红了眼眶：“没有理由，就是想骂你。”
“好好好，”厉星城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你想骂就骂，但能不能别哭？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顾相思躲开他的手：“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要是真的那么宝贝我，怎么也不见你怜香惜玉？”
“祖宗，”厉星城被气笑了，“在床上还能怜香惜玉的男人，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十有八九家伙什儿不行。”
顾相思呛他：“你是不是以为你很行？”
“行不行不是我说了算的，”厉星城四两拨千斤的回答，“那要你觉得行才行。”
顾相思：“…………”
“混蛋，”顾相思怒骂道，“王八蛋。”
厉星城伸手欲抱她，却被她反应剧烈的躲开了：“滚开，别碰我。”
这次厉星城没有任由她耍小性子，把人搂过来，固定在了自己的胸膛前：“到底在别扭什么？嗯？对我刚刚的表现不满意，还是……后悔了？”
后悔吗？并没有。
从结束到现在，她想过很多很多，但却从没觉得把自己交付给他是一种错误。
她就只是不想看到他春风得意的样子，明明付出体力的人是他，挥汗如雨的人也是她，可结束后，她却像跑了一万米似的，连床都下不去了。
这简直太丢人了！
如果非要用直白点的话解释她现在这种状态，四个字就能概括——她害羞了。
厉星城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确定这头小野马只是害羞后，便凑近她的耳边说道：“顾相思，以后我就是你男人了。”
顾相思被这句话杀了好多遍，讷讷的重复：“我男人？”
“对，”厉星城说，“你的男人。”
话语梗在了顾相思的喉头，怔忪间，她听到男人又说道：“我不信天，不信佛，不信命，只信自己的双手。不过从今天开始，我把双手奉上，任你宰割。从今以后，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顾相思想到了餐厅里那个比人还要高的蛋糕，想到了天空的烟火，还有他在黑暗中上下晃动的面容：“厉星城，你没听过烟花易冷吗？”
“但烟花一生就只开一次，”厉星城一语双关的说，“一次花开就是一生。”
顾相思定定的看着他，感觉这个男人在清冷的月光下那么的不真实：“一生太久了，我不敢想……”因为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而这后半句话，她却没有说出口。
她在想，厉星城说得这些话也许真的是发自肺腑的，但也仅限于此时此刻，也许过了明天，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那些欢愉美妙，不记得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为了他勇敢的做了一个女人。
她不想一个人留在原地，也不想把自己变成可悲的附庸品，她就只想谈个恋爱，不计结果。
厉星城用那双深幽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回视着她的眸光：“宝贝，别哭，我负天下也绝不负你。”
顾相思吸了吸鼻子：“你最好都记得。”
“死也不会忘……”
厉星城的话还没说完，薄唇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捂住了：“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好，不说~~”
厉星城动了动，随后将一只手移到了她腰部的位置：“腰疼不疼？我给你揉一揉。”
顾相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嘶……你轻点……”
厉星城果然放轻了力度。顾相思觉得腰疼舒缓了一些后，膝痛就变得明显了起来。
厉星城也不用顾相思嘱咐，按揉完腰就按揉膝盖去了。
顾相思累惨了，在他温柔的按摩中逐渐睡熟了。
……
“我不信天，不信佛，不信命，只信自己的双手。不过从今天开始，我把双手奉上，任你宰割。从今以后，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顾相思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厉星城说这句话时的样子。
她觉得那个时候的厉星城，像是悬在天边的那轮遥不可及的月亮，可她却一伸手就能够得到。
虽然他带给了她很多不安的情绪，但也是他，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那是她懂事以后，除了老顾以外，给她安全感最多的男人。
厉星城一夜没睡，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她，从月落星沈到太阳高照。
大概过了四五秒，顾相思模糊的视线定焦在了厉星城的脸上。
他拥着被侧躺着，单手支着头，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这副画面和她幻想的婚后生活无限接近。
“早安，”厉星城凑过来，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睡得好吗？我的公主。”
顾相思从看到他的那一秒钟，脸上的温度就不受控制的攀升，这会儿像极了熟透的苹果：“睁眼就看见一个人，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