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了心结,洛鸿和暮千羽终于都放下了心中的顾虑,重新回到以往的生活。凌瑀看着二人那真诚的笑颜,若有所思。这顿饭足足吃了有数个时辰,当凌瑀搀扶着苏落尘离开天枢峰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末了。今天虽然惊险,但好在众人都已经安全度过,劫后余生的喜悦也荡漾在师徒二人的心头。至于吴道三人,凌瑀心知肚明,他们虽然和天机门的一众修者非常熟络,但是今天暮千羽对洛鸿敞开心扉,倾诉身世毕竟是天机门的家事。吴道为人圆滑睿智,当然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在场,什么时候应该回避。所以,他才在洛鸿邀请众人聚餐的时候拉着小黑和唐槿萱离去。
“师傅,有件事......我想问您。今天掌门师伯让我留下,是不是他早就猜到暮师兄会对他坦白?”凌瑀沉思片刻,借着月光望着苏落尘,轻声问道。
“唉!我就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你的眼睛。小瑀,不要怪你掌门师伯,他其实是相信千羽的,可是他虽然贵为天机门掌门,但天机门并非是他一个人的。洛师兄执掌天机门数十年,大大小小的风浪经历了不知多少,这么多年,他太不容易了。今天千羽的表现你也看到了,那么多师叔都在场,如果他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解释清楚这件事,就算洛师兄能够谅解他,恐怕其他人也会说闲话。所以今天我和洛师兄才以设宴为借口,将你们聚到一处。千羽自小便在洛师兄眼前长大,他当然知道千羽的性格,也知道他一定会在席间对大家把真相讲出来。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堵住众人的嘴,打消了他们对千羽的怀疑,也能让洛师兄避免亲自出面问询的偏向之嫌。”苏落尘拍了拍凌瑀的肩膀,叹息着说道。
听完苏落尘的话,凌瑀蓦然一惊,虽然他早有预料,但是当苏落尘亲口承认的时候,凌瑀还是被惊住了。洛鸿已经不能算是狠人了,他应该是狼人,比狠人还要狠一点。谁能想到,今天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从宴请众人,暮千羽道出实情,再到众人解除对暮千羽的怀疑,自己也与暮千羽化解猜忌,重归于好,这一步步都是那么的自然,所有的一切都在洛鸿的计算之中,一切都刚刚好。如果不是凌瑀之前看到了洛鸿和苏落尘眼中的神色,还真的被他蒙在鼓里了。不得不说,洛鸿太睿智了,身为天机门的掌门,洛鸿不仅胸有乾坤,更是一身正气,真乃北域百姓之福啊。
望着一脸惊容的凌瑀,苏落尘长叹一声,轻言道:“你大师伯虽然洞悉人心,但他并无恶意。小心驶得万年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赌不起啊!”
当二人回到摇光峰的时候,小黑和吴道已经睡下了。这里的一切还如一年前一样,茅庐,枯草,井眼,就像凌瑀从未离开过一般。至于唐槿萱,则在凌瑀师徒二人还未返回摇光峰的时候被吴道送回了虞婉音的住处。
凌瑀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屋内一尘不染,无论是桌子还是床铺,都没有一丝灰尘,整洁如新。床上的被褥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一闻便知是新换的。屋内的摆设也和之前一致,烛台的位置,桌椅的位置,虽然经常有人打扫,但是却没有人移动分毫。凌瑀望着眼前的物品,心里一酸,眼眶泛红。
次日清晨,凌瑀早早的起床,想要为苏落尘做顿早饭,却发现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香喷喷的白米粥,感受着米粥那刚刚好的温度,凌瑀一阵默然。
凌瑀昨夜已经和苏落尘说过了,今天就会返回凌家庄,自从他来到天机门之后,一直都没有回到家里去看看。如今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不知道家中的亲人好友是否安好。自从凌瑀踏上北域这片土地的时候,思乡之情就越来越浓,他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马上飞到凌家庄去。
凌瑀开启界灵指环,将存下的天雷生露和这一年来积攒的许多灵草宝药都拿了出来,留给了苏落尘。苏落尘是他的师傅,是他这辈子最尊敬的人之一。虽然苏落尘已经达到了问心境初期,但是天雷生露固本培元的功效对苏落尘还是有用的。至于苏落尘将这些宝贝分给谁,那就是他的事了。
凌瑀叫醒了还在沉睡中的小黑二人,几人吃罢早饭,凌瑀抱着玄灵儿和苏落尘一起,朝着天枢峰走去。
得知凌瑀今天就要返回凌家庄,流云和暮千羽一阵不舍。再见暮千羽时,他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显然解开了心结之后,昨夜他睡得非常安稳。
看到暮千羽,凌瑀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拉住暮千羽,轻声说道:“暮师兄,借一步说话。”
见凌瑀一脸凝重,暮千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和凌瑀走到一旁,轻声问道:“凌师弟,怎么了?为何突然把我叫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暮师兄,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告诉我,千万不要对我隐瞒。你还记得一年前我离开天机门的时候,你揣进我怀中的那幅画卷吗?你是从何处得到的那幅画卷?你又为什么要把它送给我啊?”凌瑀想起上次离开天机门之后,那幅神秘的画卷和身上神秘木盒诡异相吸,最后合二为一的事情,轻声问道。
“哦,你说的是那幅画啊。唉,我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说实话,那幅画并不是我的,准确的说,是我父亲的。当年我父亲离世之后,我将他的遗物整理到了一处,才发现了那幅画卷。而且,在我看来,那幅画卷极为普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还有,我当时要送给你的也不是那幅画卷,而是一本药经,你看,就是这本。”暮千羽听到凌瑀的话,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上面写着《神农药经》。
“可是,既然你要送给我的不是那幅画卷,它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怀中呢?”凌瑀看着暮千羽手中的经书,一阵不解,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