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传出仙音的声源是一群身着白衣的修者,他们手持各种乐器,在虚空中吹奏。而他们的白衣也与普通的衣物不同,因为他们虽然在吹奏欢快的乐章,但是他们的衣着却是丧服。在这群修者中间,还有八人抬着一座銮驾,那座銮驾为七彩仙金打铸而成,荡漾着慑人的仙威。最让人惊恐的,是銮驾上面的摆放之物。因为普通的銮驾都是帝者出行的所乘之物,但是这座銮驾上却没有人,而是摆放着一口由玄曜石打造的黑色棺材。
那口棺材足有三丈长,周身散发着慑人的黑色光泽,如同星空中的地狱入口,只看一眼,便仿佛要将人的神魂吸入其中,炼化成灰。在棺材上雕刻着复杂的阵纹以及一幅自人间到仙域,而后又从仙域通往未知尽头的画卷。那幅画卷上人间界的部分有华夏的泰山、昆仑虚和酆都鬼城。如果凌瑀在此,他一定会惊呼出声,因为这诡异的巨棺上雕刻的画卷与他身上那个神秘木盒上的画卷一模一样,只不过木盒上的画卷并不如巨棺上的完整。
这群修者和黑色巨棺的速度很慢,如同星空中被弃掉的星辰碎片一般,荡漾着冰冷的气息缓慢地朝着华夏祖星的方向移动。当巨棺和一众丧服修者来到华夏祖星外的时候,终于停止了去势,漂浮在蔚蓝色的华夏祖星之外,与祖星遥遥相对。而万灵星域的一众修者,因为听到了栾姬的警示,早已逃离此地,在远处警惕地观望着。
这群白衣修者共有九十九人,四十九位男性修者和四十九名女性修者,除了抬着銮驾的四男四女之外,还有一个头戴青齿獠牙面具的人站在銮驾前方,因为那张恐怖的面具遮盖了他的面容,所以众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此人与那九十八人不同,其他人皆身着丧服,只有他身着红袍,而且是极为喜庆的婚袍。仙乐、丧服、婚袍、巨棺,大喜与大悲的情绪在众人心头蔓延,眼前的一切让人感觉极其荒诞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当九十九名修者和銮驾移动到华夏祖星之外的时候,他们便停住了脚步,静静地望着华夏祖星,如同自亘古洪荒穿越而来的石雕一般,一动不动。除却那名带着诡异面具的修者,其他人脸色惨白,毫无生气,像是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一样。只有立身于巨棺前的那名婚袍修者手里端着一方巴掌大的四足铜鼎,望着华夏祖星怔怔出神。阵阵金光自小鼎内散发而出,光华将婚袍修者的面具映得忽明忽暗,更添了一分神秘的气息。
婚袍修者驻足良久,突然扭头望向万灵星域的一众修者,淡淡地说道:“连你们都有胆量入侵华夏了吗?翼人族、无疆神域、万世佛陀、幽冥一族,看来世道真的变了。”而后,她将视线转向华夏祖星,喃喃自语道:“也难怪,沧海桑田,时光飞逝,连轩辕哥哥都不在了,你没落也情有可原。”
婚袍修者的声音宛转悠扬,好似山间清泉,洗涤着人们的神魂。那声音好像来自太古,又像是于众人面前发声,忽远忽近。时而沧桑,又时而清澈,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声音很好听。也正因为她的嗓音,众人知道了她是一位女性修者。听她的语气,似乎与华夏大陆颇有渊源,可她到底是谁呢?
当婚袍修者的视线扫过栾姬的时候,栾姬脸色苍白,身躯不停晃动,好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一般。那名神秘女子的眼神看似古井无波,但被她的视线扫过就像是被万古大帝扼住了咽喉一般,唯恐稍一动作,就会灰飞烟灭。栾姬如芒在背,汗水早已淋湿了她的后背,让她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罢了,我一梦万古,醒来之时便预感到后世的祖星有劫难将至,我既然无法干扰时空,不如就让我加固你的禁制吧。”神秘女子似在回忆,幽幽说道。
而后,只见身着婚袍的神秘女子将手中的巨鼎置于胸前,她双掌平摊,口中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道音。随着道音的响起,那鼎中竟然爬出一条拇指大小的金蚕,这条金蚕并非法宝兵刃,而是活着的一条生灵。当金蚕爬至鼎口的时候,对着华夏祖星喷吐出一条条金色丝线。丝线如同流星闪电,急速飞向华夏祖星。金蚕之于华夏,就像浮游之于巨象,体型相差悬殊。但它口中的丝线却好似源源不绝一般,仅仅一刻钟,金丝便将华夏包裹。
当华夏祖星被金丝缠绕成金球的时候,金丝的颜色开始变淡,最后消失无踪。在场的所有人只有栾姬看到那金色丝线消失之际化作了道道符文,篆刻在华夏祖星之外。而之前他们耗尽心力破解的禁制,在一瞬间便被金丝修复,完好如初。在此过程中,万灵星域的人只能在远处观望,不敢妄动。
当金丝消失之际,神秘女子幽幽一叹,轻声说道:“万般因果皆是注定,我从彼岸而来,又将往彼岸而去,洪荒一瞬,怎堪轮回......”
女子说完,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小鼎,那鼎口金蚕似乎明白了女子的意思,乖巧地爬回了鼎中。当金蚕爬回鼎中之后,女子悠悠转身,不再关注万灵星域的一众修者,也不再关注华夏祖星。她莲步轻移,留给众人一个艳绝万古的美丽倩影,带着那九十八名丧服修者和神秘古棺消失在星空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