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其实也没深睡。
幸亏有一床棉被,不然真的要冻死了。
车子是老式的,焊接处都是有缝隙的。那些风就从那细小的缝隙里钻进来,穿透衣服,吹进人的骨头缝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从后视镜看到动静,霍天一边开车一边道:“在开一段路就到了。”
宋语嗯了一声,看了下霍宁,霍宁睡的十分沉,她将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
这会儿天早就大亮了。
“几点了。”宋语问。
“快九点了。”
宋语一惊,没想到她觉得没深睡居然过了两个多小时了。
她看了霍镇一眼,霍镇一直看着外面。
这一条路都是土路,坑坑洼洼的。幸好没下雨,不然更不好走。
“前面有好多人,爷爷,是不是到了。”霍天已经不太记得具体的位置了,他只知道一个大概。
霍镇看了看,“应该是。”他也很多年没回来了。刚才一路看过来,很多在他的脑子里都是模糊的。
远处一群穿的厚棉袄带着雷锋帽双手插在袖笼子里的老乡们,在看到车子开过来的时候,也不确定的看着。
他们这地方穷,别说四个轮子了,就是拖拉机也没一辆啊。
“是不是老霍家的。是他们吧。”
“不清楚啊。”
“车子慢下来了,慢下来了,应该是的吧。”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
宋语把霍宁喊醒了。
霍宁还有些不高兴,但看到外面的人后,赶紧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快到那边的时候,霍镇让霍天慢慢靠边停,应该是这里了。他就记得有个大转弯,旁边就是一个松树林。
这会儿都对上了,只是记忆中茂密的松树林,现在显得有点稀稀拉拉。
车子一停下,那些老百姓都围拢过来了。
霍天下车后,那些人往前围拢了下,但是一看是个年轻人,又停下了。直到霍天扶着霍镇下了车。
霍镇看着眼前这群人,目光在他们的脸上一一略过,想搜寻记忆里那些熟悉的面孔。
但那些面孔早就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变的模糊了。在这些人的脸上,居然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样子。
直到人群中有个看着像有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走出来,迟疑的喊了一声二叔。
霍镇看着他,皱眉,认不出来。
“我是霍山家的二小子啊。我叫霍大明。”
听到霍山的名字,霍镇脑子里闪过的是一个二十多岁年轻的小伙子。
家族里就他们俩念过书。
当年也是一起去参军的。只是后来,霍山受伤了,转到后方,后来就失去了联系。在知道的时候,就是老妻陶腊梅去世的时候送她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的。
“你爸爸呢?”霍镇问。
霍大明闻言,眼睛一红:“二叔,我爸半年前走的。”
闻言,霍镇本来有些明朗的心情顿时又暗淡了下去。
“那……老家还剩下谁?”这句话问完,霍镇居然有点不敢听。
“没了,就剩下我妈了。”
闻言,霍镇顿了片刻,点点头:“还好,还有一个。”
“叔,别在这说话了,咱回家,回家,家里都等着您呢。”
“好,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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