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回到芙蓉苑,扫落矮几上的茶盏,噼里啪啦声击退守在外面的丫鬟,恨得牙吱吱作响的郑氏,一屁股坐在美人榻上,指着窗外骂道:“那个小贱人,嫁人了还不忘告状,不就是个正妃,有什么好得意的,待太子登基,见了湘儿还不是要行礼。不知死活的东西。”
赵嬷嬷小心的递上茶,迎合的说道:“夫人何必与大小姐计较,她这是嫉妒二小姐,您想啊,大小姐以前可是眼巴巴的往太子府凑呢?”
这话提醒郑氏,得意的冷笑:“我倒是忘了,那个小贱人喜欢太子,偏偏没那个命,嫁给闲王,如今容貌恢复,怎么,这心思又活了?哼,不要脸的小sao货。”
一口一个贱人,饶是赵嬷嬷这样的粗人,也觉得刺耳。心里抱怨自己倒霉,好不容易近了太师府,却碰到这样的主子,没脑子不说,连最起码的隐忍都不会。
她想着要不要寻个下家,往日想着郑氏病恹恹,保不齐那日便不行,到时候跟着二小姐入太子府,日后荣华富贵自不用说。
郑氏不知是想明白,还是为了秦湘的婚事硬撑,身子一日比一日的康健,瞧刚才骂人的架势,在活几十年不成问题。
芙蓉苑如今别说油水,就是吃些上脸的东西,都被西侧院那两位姨娘冷嘲热讽。
她是来长脸的,可不少来挨骂的。
赵嬷嬷心里一起一伏间,有些浮躁。听郑氏骂骂咧咧半柱香的时间。
“夫人,来也这几日都没有回来?”赵嬷嬷插话提了一句。
郑氏挑眉:“我就说,男人都一个德行,见一个爱一个,外面有了新鲜的,西侧院那两位便不够看了,等到老爷厌倦了,找个由头打发了。”
郑氏说的轻松,赵嬷嬷无奈的摇头,很想提醒她,您现在已经不夫人,西侧院那两位和您平起平坐。
一盏茶后,郑氏问道:“可知道老爷这几日去哪了?”
自两人闹掰后,夫妻情分便没了,若不是还有湘儿这档子事,估计秦正廉手不会见她。郑氏觉得委屈,想起刚成亲那几年,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偶尔拌嘴秦正廉也会小心的哄着。
想到此,郑氏眼眶微红,本以为没了纪氏便可天下太平,没想到两个不入流的小贱人,便断了她们多年的夫妻情分。
赵嬷嬷凑上前,低声道:“派去的人说,老爷京城去乌衣巷。”
郑氏一怔,磨牙道:“可见过那女人?”
“派去的人没敢靠近,远远的看了一眼,听说很好看。”
“女儿眼看就要成亲,他还有心思管外面的人,去让人盯着,我道要看看那贱蹄子能好看到哪?”
郑氏年轻的时候,也是眉清目秀,在帝都排的上号的人物,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好看?她才不行呢。
赵嬷嬷应下,转身吩咐人去乌衣巷盯着,看那日老爷不在。
秦正廉自不知郑氏心思。府里麻烦事一堆,他无心回家,情不自禁的便又转入乌衣巷。因行的急,拐角处未抬头,与来人撞在一起,脱口而出道:“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心里的怒火直接喷了出来。
可当他定眼望去,整个人定在原地。
女子穿着素雅的白色娟纱,一对黄豆大小的粉色珍珠坠在耳畔,身形纤瘦,因刚才的冲撞,大口的喘气,胸前起起伏伏,见秦正廉看过来,清澈的眸子缩了缩,似受惊的白兔。
彼时天色已晚,巷内灯火微闪,若隐若现间透着一股朦胧感。
肤白如雪,黑发如绸,时明时暗的灯火下,周身似有情愫萦绕。